然此传闻是在禺海娣来之前就有的,或许禺海娣就是听了旁人这样说才来了此地,但这一日,两人皆被人撞见,解释不清了。
杨骁还如往日一样,练刀修习,过着海娣没来之前就有的生活,海娣只在塔前台阶上看着,杨骁凌空而下,一刀砍地,竟然砍出一道裂隙,原以为是他技艺精进,谁知道劈出一山神。
山神摸了摸自己脑袋,惊魂未定地趋步上前,拜道:“见过杨将军。”
“山神不必多礼。您为何在此啊。”
“杨将军好刀法啊,吓得我差点去了地府。”山神指了指山阿剑,“我刚刚在地下查探山脉走势,却巧看到这山阿剑下面长出根系,原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树精草精的在山阿剑剑身上扎了根,但仔细瞧了一番,竟是山阿剑自己生根,地下盘根错节,我这绕不出路来,将军就来了一刀。”
杨骁看了看地上的裂隙,问道:“那么这裂隙是……”
山神赶紧接上话,“就是说呢,这根长得粗壮,吸食干了地下的水分,此刻这片土地看似坚硬,实则是外强中干,内里早就是干枯一片,不过是一片干粉石块,随便一刀就给劈个粉碎。”
禺海娣在远处也听见了,摇曳走了过来,“莫非山阿剑真要以鹿吴山为家了?”
山神注意到这没人从没见过,穿着也不像是中荒的人,山神也是多少听过传闻的,侧身对杨骁说道:“杨将军好福气,夫人美艳至极,世间绝色啊,比起圣女还……”
“山神!我随你去地下看看吧。”杨骁严肃地打断了山神的话,这种莫须有的话,杨骁不屑于解释。
“我也去。”禺海娣抓住杨骁的胳膊说道。杨骁推开她,作揖说道:“请公主替我照顾好朏朏吧。”此时朏朏正焦急的看着杨骁,杨骁冲着朏朏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它没事。
杨骁随山神下了地下,山脉岩石都已经如同干粉一般,山阿剑下生出裸色根系,主根粗壮堪比一壮年男子的胳膊,其他根系有的向上有的向下,总之遍布各处,山神说道:“这山阿剑本就是集聚山间灵气而生,现今功用已无,失了剑主,这是又要将生时灵气还归山间啊。”
杨骁走近,好像感觉到什么,突然举起刀砍向根系。
但剑根粗壮且有剑气护体,一刀根本砍不断,杨骁一刀又下去,只砍下去一些须根,山神还没反应过来,杨骁丢下刀,徒手就去扒那些繁杂的根,一根一根地拽掉,山神赶紧上前制止,“杨将军不可,这可是剑根,剑神灵力都在这了,你毁了剑根,山阿剑就成废铁了。”
杨骁根本不听劝,法术和拳脚并用,击倒许多剑根,山神几次三番都没拦住,杨骁第一次如此失态的要去拔掉这些剑根。剑根一起,上方地面也有颤动,禺海娣感觉不对劲,也转身来到地下。
她看见杨骁疯狂的模样,跑到山神和杨骁身边,山神拉着杨骁对海娣说道:“夫人快劝劝将军吧,这剑根不能毁啊!”
禺海娣也去抱住杨骁,但两人都被杨骁甩开,杨骁咬牙切齿的扒开土地,截断剑根,一根一根的扫荡而去,满手是血还不停下,这么多的剑根怕是一整年也除不掉的,海娣拉住杨骁质问他到底怎么了。杨骁全部注意力都在剑根上,推倒了海娣也不自知。
不知过了多久,山神急得要去请火神,禺海娣却拦住山神去路,她害怕毁灭剑根会判重罪,希望山神不要告发杨骁。终于,杨骁的指甲溃烂,手上大伤小伤遍布,疼的直发抖,还是不停的刨土,但很明显他的速度慢了下来,杨骁眼含血丝,挤满了泪水,念念有词,“你是真的不准备回来了吗?”杨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看着这些剑根,“啊”的一声高喊之后,冲出地下,不知去了何方。
禺海娣也随他飞走,山神看着面前的剑根不知所措,连连叹息摇头。
杨骁飞了多久,海娣就追了多久,两个痴情的人,都是身不由己。
不知道停在了何地,杨骁握紧了拳头硬挺挺的站着,海娣站在他身后,他二人站了许久,海娣走过去拉起杨骁的手,要给他疗伤,但杨骁的手又重重垂下去。
瞧这荒唐事,一代枭雄成了没落仙人,豪情女儿变得卑怯无神,再瞧魔塔九层受苦的天地主,道不尽命运弄人,戏耍完凡人,又来嘲弄圣人。
禺海娣又问出昨日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守在鹿吴山?”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有也许是杨骁守鹿吴山这事真的在世人看起来很蹊跷。
“为了白梨!”杨骁第一次正面承认守护鹿吴山就是为了白梨。
禺海娣听到先是一愣,又明白过来,白梨就是圣女芳名,她现今看出的不是英雄崇拜圣人心,而是男儿恋上那女儿身。
“白梨与你是……”
“圣女无心,我杨骁有意罢了。”杨骁护住白梨清誉,把两人多年的情爱遗憾化作自己的单相思。但另一方面来说,杨骁不再避讳对白梨的情谊,以前不想被人知道,是怕打扰了白梨,现在白梨不知何时回来,或许不再回来了,杨骁就没什么害怕的了,正是前有难言之隐,而后有千锤百凿过后的勇气。
禺海娣左右为难之际,两人身侧一小路上,忽听呼救之声,杨骁收了情绪,先一步赶到小路上,见一长两米猛虎正绕着一对凡人父子行走,两人背对背瘫坐在地上,背上还背着竹筐,身边洒落了青雘。杨骁飞身站上虎身,一刀砍下去,老虎奄奄一息,禺海娣赶过去扶起来那对父子护在身后。杨骁带他们去了安全的大路才准备离开,那老人叫住杨骁与海娣,感谢道:“多谢两位豪侠相救,不如去家中喝杯茶歇歇脚吧。”
杨骁本是婉言拒绝的,但父子俩多番请求,还是应了,禺海娣倒是很满意这个安排,毕竟有老乡在,杨骁说话都得顾及身份,老乡家离得不远,就在大路旁,没一会就到了,青雘染的大门十分显眼,门口一棵梨树生机盎然……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