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鸢的烈马。”驼童解释说。
“赤鸢是谁?”
“七万年前魔族一火法魔王现世,名赤鸢夫人,也是第一位女魔王,臂膀间生有一赤色鸢尾花,她收服了世间第二匹桃林神马,就是这一匹唯一的赤红色的神马,还引得南荒最后一座山南禺山惊现一石洞,春天时水会流入洞穴,夏天流出山洞,到冬天则闭塞不通,那段时间关于她的佳话还有很多。但奇怪的是很少有人见过她,既没有被神族讨伐,也没有被关入魔塔,大概在她降世后不久就死了,留下了传说中的种种痕迹,但关于她就再没有人提起了。”
“这事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你那时候降生了吗?况且她也是个传乎其神的人,大家难辨真假也就无从提起。”
“那今日这艳红烈马为何前来帮我们?”
“这小子怕是跟什么人沾亲带故吧。赤鸢夫人早就死了,这艳红不知道这么久是去了哪,现在突然现世,怕是要出什么事了。”
“驼童,你说火稚能好吗?”竹忆摸了摸火稚垂下来的胳膊。
“这小子被艳红救助,没什么外伤了,要看他自己对内伤的修复了。”驼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马,心事重重的转过身继续前走。
艳红烈马带他们穿过了桃林,走到一片广袤的原野,不远处一临水畔边矗立着一座茅草屋,艳红在茅草屋前停下,火稚被竹忆和驼童扶下马背,抬到了茅屋中简陋的床板上,火稚拧动着身体,晕晕乎乎的捂住胸口,时而呻吟两声,时而又笔直躺着一动不动。
两匹神马靠在水边饮水,竹忆变出一块方巾去池水中洗了洗,水源清凉,但水质极佳。竹忆环视了四周,茅草屋一面是山水,一面是草原,一面高耸入云,一面广袤而无边。手中泛起银白色的光,艳红烈马时不时关切的盯着茅草屋又垂下头去。
竹忆洗好方巾回去给火稚擦了擦身体,火稚全身都极其冰冷,没一会,她麻烦驼童帮忙擦一下,驼童不情不愿,“哎呀,我可不会伺候人。”
“火稚受伤了,身上又溅了很多泥,我有诸多不方便,你就代劳一下吧。”
竹忆这话让驼童为难了,不得已取过方巾,仔细擦拭,火稚突然皱紧了眉头,蜷缩起身体,双手环抱住自己,冷的打颤。驼童变出一块被单披在火稚身上,擦拭后,他唉声叹气的和竹忆在屋内守着火稚。
“你怎么也开始叹气了。”竹忆问道。
“哎,你说鬼神怎么就选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呢?”驼童慨叹。
“鬼神?什么鬼神啊,火龙拜师的是天神,你记错了。”竹忆纠正道。
驼童反应过来,竹忆还不知道火稚和鬼神在地牢中的交易,他就顺着竹忆说下去,“对,对,是天神。”
“火稚虽然法力低微,但你看他刚才英勇之战,也是有一股坚毅的劲的。各路神仙因为自命不凡于是遇到难事只会避而不闻,火稚也算是赤诚了。”竹忆看着火稚说。
“嗯,嗯,你说的是。收神马都有天助,他最是可以自命不凡的。”
“你这话说的,就像是你在嫉妒。”
“我嫉妒?我嫉妒!我驼童可是替你们受罪的那个,你们应该侥幸自己没有背女娲选中,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收神马只是第一步,回萯山拜师才是正事!”驼童气的站起来又坐下,但这次背背对着竹忆,气呼呼的朝着门外碎碎念。
火稚这行也算是终于收了神马了,有了拜师的资格,当然神马被收的事很快就被一些偶然看到这事的山神、小仙传了出去,不出两日五界就都会知道了。南荒也会知道,不光是火神,鹿吴山杨骁也会知道,还有那前一位收马的禺海娣。
说起前四匹神马,冰夷神和赤鸢夫人可都是拼尽性命,耗尽元气才收服的神马,都被人称作是堂堂正正之得,那位暗中盯着火稚的老者收马也是耗尽力气的,但比前两位轻松一些,可禺海娣收马就是因为一场梦,她梦里梦到一匹红棕色的神马朝她飞奔而来,带她从白雪走到了灿明繁华之境,多番打听才得知夸父山有神马,所以才充满勇气去收了马,但这就是最稀奇的,她收马根本没费力气,只是去到滩涂,就有一匹红棕色神马缓缓走来,禺海娣也轻松为它拴好了缰绳。
所以五界内都说这第四匹马是天赠的,也就是禺海娣运气好罢了。
鹿吴山最近竟有灵气大盛之势,魔塔中,堪圩与白梨正在交谈,堪圩问道:“蛮蛮……会否罚的重了些?”
“你想替他求情?”白梨不悦。
“不是。我只是怕其他魔王有意见,他废了全部法力,现在行将就木而已,在七层怕是也活不下去。”
“不罚的重不足以立威。况且他的确对我言行有失,奇耻大辱绝对不能轻易作罢。”白梨坐下整了整自己的狐氅,“不过堪圩王在石洞中所言也可谓是直抵人心,令人愤恨啊。”
“我之所言无非是希望圣女快快放弃抵抗,安心入魔主事。圣女与俨夔谈话间的运生簿云云,不也说明其实圣女早就知道自己早晚会入魔吗?”
“是。但我也抱着一丝希望能躲开这命运。我与俨夔出生之日分别在女娲设下的梦魇中看过一本运生簿,第一页便写着“白梨俨夔诞日亲看”。上面详细记载了我入魔之前的世间种种,早至女娲造人,细如婴孩坠啼,这也说明了,世间并非存在上达天听,下晓地府之人,我与俨夔通晓世事都只是因为这本运生簿而已。但运生簿并非一丝不漏,比如腾云仙人能复活,比如绵绵能留在萯山,这些也是我能改变的。”
“圣女可以添写世事,那么俨夔自然也不傻。”
“他当然不傻。”白梨站起来走了两步,“他故意让萨迦坐稳了七层之位,与厉鬼处好了关系迎我入塔,甚至他从一开始就留下了乐于施恩但又满腹疮痍的老龟等着救我于水火,即使这老龟在魔塔中也救了他。他还暗中安排了跂踵的遭遇,连你日日在八层都不得而知,不是吗?”白梨抬头盯着堪圩。
“这些都是小把戏,圣女也是情愿上他套。恐怕圣女入魔之后的事就不会有这么简单了。”堪圩盘起手,“女娲真是好成算,连圣女与魔君名讳她都能算好。”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命不是算来的,是天注定的。我们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落入布好的天罗地网之中。”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