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门口有异常,似乎有个黑影潜伏在那里。
我立刻警觉了。
“难道是他来了?”自从那回跟不知名的黑衣人恶斗,将其打跑之后,我就担心他还会来找我。
此刻我状态堪忧,既无法杖,又遭禁锢,如何还能是他的对手?
“如果他来害我,那我该怎么办?”我握紧了右拳,决定先装死,等他靠近再猝然一击。
那个黑影在门口犹犹豫豫着。但我看清了,那绝不是那天的黑衣人,而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我松口气,心里却有一个疑问,“这孩子来这儿想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鼓起了勇气,走了进来。
我仔细观察到,他的双腿在发抖。
他在我笼子前方三米处停住,蹲下身观察我。
我装睡,却也在观察他。
小男孩慢慢靠近铁笼。
我一动不动。
他胆子越来越大,距离我越来越近。
他一只手握住了铁栏,另一只手护在胸前。
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他很紧张。
我一直努力保持不动,想让他警惕性降低。
他走了。
我有点失望,盼着他能再来。
隔了一天,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来了。
这一次他明显胆子大了,很快来到我面前,隔着笼子,给我放了一样东西就走了。
我想问他话,但还没开口,他就跑没影了。
我拿起他留下的东西,发现竟然是颗苹果。
我好久没吃到新鲜水果了,这让我好生感动!
这颗苹果显然是我吃到过的最好吃的苹果。
我的病好了,精神也好了些。
我身上长满了虱子和跳蚤。但我有沉重的镣铐在身,只能任由它们恣意生长。
我很盼着那孩子再次出现。
又过了一些天,还是夜里,他终于来了!
我依旧装睡,耐心地等待他的靠近。
他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在他探手入内放下东西,即将撤手的一刹那,我猛然抓住他的那只小手。
他吓得坐在了地上。
我急忙示意他不要喊叫,虽然是幅度较小的动作,但铁链碰撞发出的响声在静夜里还是很扎耳。
这孩子眉清目秀的,长得像个女孩子。他正是那天探头向我张望的那个小孩子。
“我不是坏人!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吗?”我语气和蔼,笑容可掬,估计
慈祥到革妈妈那种程度。
小男孩望着我,轻轻点头。
我握着他的手时,在体内那声音又开始捣乱,“吃他肉,喝他血!”
我努力抑制住,急忙松开他的手,表情变得很痛苦。
我绝不能再让他破坏我的事!
说真的,自从这番经历之后,我对坤多拉有了强烈的抵触。我宁可没遇见过阿克丁父女,也从未学过这种邪术!
小男孩看到我痛苦挣扎的样子,神情变得关切。
他没有害怕得逃走,反而念起咒语,双手有节奏地晃动几下。
我看到有一缕光从他右手食指指尖冒出,虽然有些微弱,但因为夜里黑和距离近,就比较显眼。
他把光引向我的额头。
我被光照几秒钟后,体内那东西就格外安静了。
我舒缓过来,轻声问他,“你使用的是什么法术?”
他答,“教我法术的人不让我说。”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昂纳。”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昂纳用袖子抹抹鼻涕,对我说,“这是一座很久都没人居住的老房子。我们以前经常在这里玩儿。但你们来了以后,我们就不常来了。”
“你和你的朋友在附近住吗?”
“是的,我们就住在旁边的康托利姆孤儿院里。”
我看他衣着破旧,能看出他的生活条件确实不佳。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关在笼子里?”
我被他问住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
想了想之后,我告诉他,我叫夏克,因为打伤了人被关在这里。
李昂纳问,“你打伤的是坏人吗?”
我点点头。
他说,“我看你不是坏人,肯定有一天会被放出来的。我要走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格鲁玛小姐要是查房,我不在会被罚的!对了,这个苹果送给你。我们是朋友了。我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他站起身飞快地跑走了。
我吃着他的苹果,感到很开心。
其实我还有许多问话没来得及出口。我很期待他的再次到来。
可是过了十来天他都没来,太令我失望了!
这天早上,阳光很好。
我正好被一束阳光照在身上,简直舒服极了!
我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在笼子里的生活,身上披着数十斤重的全套精钢饰品,还被特制的笼子保护着,整天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这时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让我立刻警觉起来。
过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奔着这里来的。
“有谁会来?他们想干什么?”我懒得离开阳光舒适区,只是把目光沿斜向投到门口处。
来了三个人,都穿着考究的衣服,戴着漂亮的帽子。
他们走上台阶,就要进门了!
我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顺手掐死两只个头最大的虱子。
“副相大人在哪里?”有人故意站在门口发问。
老约亚从旁边冒出。有人向他打手势。
约亚急忙向刚才问话那人下跪。
那人没有理睬他,跨步进来,踩得木地板“嘎吱嘎吱”响。
我真担心他过高的视线会造成他一脚踏空栽下去。
这人站在我笼子前,却没有立即说话。
其他两人和约亚都走开了。
来人盯着我看。我不搭理他。气氛有点僵。
他终于先开口了,问我,“你就是那位首先进入塔德的功臣——我们尊敬的副相大人吗?”
我抬眼注视着他,点点头。
他回避我的目光,继续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说,“比之前好一点,一时半会儿死不掉!”
他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说,“请容我介绍一下,我名叫赛拉齐,是加莱德帝国驻美奇帝王国的大使。”
我后来知道这小子曾是维拉埃的副手。
我当时有点吃惊,问他,“我现在哪里?”
他故作吃惊,反问我,“你难道不清楚这是哪里吗?”
我说不清楚。
他告诉我,这里是美奇帝首都坎培德的东部郊区。
我更吃惊了,感叹于自己竟然能从塔德一路乘船来到坎培德,这趟路程也真够远的!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赛拉齐说,“皇帝陛下非常关心你的近况,托我来看望你,并给你送来专门治病的药物。”
说着,他从腰包里取出一瓶药。他将药瓶放进笼子之后,就迅速撤手,唯恐遭我侵害似的。
我抓起药瓶打开塞子,发现里面盛满了暗红色的“贡得巴”。这种药我以前服用过。它能有效地封闭住人体内的坤多拉法力,因而抑制住“饥渴嗜血反应”。
我把几粒药倒在手掌心里,一口吞咽下去。
赛拉齐表情先是意外,后转为惊喜。
他向外面大喊,“佩科索尤尔基,你们快来!”
守在外面的两人出现在门口。
赛拉齐向他们下令,“去拿来工具,打开铁笼!”
稍后他们用锯刀、钢钳和铁锤等工具破坏铁笼。
我在他们的拖拽下得以脱笼而出。
接下来我全身的镣铐都被他们摘除了。
由于长时间不走路,我甚至连站立都成了问题。
我身体非常虚弱。一些简单的转体动作对于我来说都很吃力。
赛拉齐招呼来了更多的人,为我沐浴更衣,为我布置了里面的一个房间。
房里的家具不但是崭新的,更是精美的。
在他们七手八脚地服侍下,我又找回来一些当王爷的感觉了!
在赛拉齐的安排下,多了四个人专门为我制作可口的膳食。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