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佩科索的小子总是会在特定时间嘱咐我服药。
我知道他一定会将我的服药情况报告给赛拉齐。
我在一些人的搀扶下练习走路。
随着身体状态的一天天好转,我有心去到外面走走。
这一天,赛拉齐来了。
在这个重新被布置过的豪华房间里,我们单独会面。
他向我行礼。这是我见他第一次向我行礼,就觉得肯定会有好事。
他诚挚地问候了我,向我询问身体的康复情况。
我站立给他看,但走路还不稳当。
我向他提出想走出去看看。
他对我说,“您现在还不能走出这座房子,除非您承诺从今往后不再使用那些被禁止的法术。”
我叹口气,表情郑重地对他说,“就是你不提,我也不会再碰那些玩意儿了!我可被它们害苦了!”
他又问,“您能保证吗?”
我说能!
他说,“但您还不能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必须用不为人知的代名。”
我说早想好了,我现在叫夏克。
估计是我直截了当的表态让他感到有点意外,让他事先想好的言辞都用不上了。
憋了一会儿之后,他说,“好吧!您可以随心所欲离开这座房子了,但如果想离开坎培德,最好向我提出申请。”
我答应了。
他向我鞠躬后,就离开了。
获得允许后,我并没有急于离开这座房子。
在冬季最后十几天里,通过休养和些许锻炼,我不但恢复了健康,也恢复了体力。
这天上午,我走下那座老房子门前的台阶后,就观赏着树下盛开着的红色花朵。
我来了兴致,就奔跑起来。
佩科索和尤尔基跟在我身后,所以他们不得不也跑起来。
这俩小子名义上是被派来照顾我的,其实是盯梢我的。
“我还是囚犯吗?或者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危险人物?”
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跑着跑着就到了一条小路上,拐个弯之后就看见一堵破旧的围墙。
我向紧跟在身后的佩科索他们发问,“墙里面是什么地方?”
佩科索立刻回答,“康托利姆孤儿院。”
在围墙下有个破洞,洞里侧有棵树作遮掩。
我钻洞入院,绕树而过。
佩科索他们也跟进来。
我们这种访问方式有点不太正规。
我踩在厚厚的枯叶之上向前走。
我看到了远处一排高低错落有致的房子,更远处还有一座青砖白瓦像殿堂一样的宏伟建筑物。那建筑物顶部有一排样式精美的小阁楼。
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这些建筑物显得优雅而别致。
我心里想,“孤儿院里还能有这样好的大房子,真是想不到!”
我问身后的两人,坎培德和塔德比哪个更富裕?
他们都是加莱德人,表情自豪地告诉我,当然是塔德!
我指着远处的漂亮房子说,在塔德不可能有孤儿院修建成这番模样!
他们乐了,告诉我,那里可不是孤儿院,而是格鲁普神学院。
他们又指指左边,告诉我这边才是康托利姆孤儿院。
我从一列树间穿过,就见一排低矮破旧的房子。某些房子窗户连框都没了,自然通风条件良好,跟我现住的房子差不多。
我望着远处的神学院,心里想,“那就是鼎鼎大名的格鲁普神学院吗?我如果进到那里去,会不会被当成霍奇兰?”
我想起了在西亚布克奴隶市场外见到的那几个同学,其中那个名叫瓜吉尔的,有点搞笑。
我看看远处的神学院,再看看近处的孤儿院,反差确实有点大!
我发现脚上粘满了泥土,就想在旁边树干上蹭掉它们。
我正在树前动作着,就听身后有人大喊,“喂,你不能在那里方便!”
我吃了一惊,急忙转身,就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站在房角处正指着我。
我向他走去。
老头看见我们的衣着,表情逐渐缓和。
他问,“你们是邓布恩特老爷的人吗?”
我问,“谁是邓布恩特?”
老头把头上的帽子扶一扶,说,“他是这家孤儿院的投资人。我们这些人包括院长都是被他雇佣的。”
我问他,“你听说过李昂纳这个孩子吗?”
他瞪眼打量着我,问,“你打听他干什么,难道你是他的什么人吗?”
我说,“是的!我来是想见一下他。我们有好久没见了!”
老头说,“他可能已经离开了。”
我吃惊地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去哪儿了?”
老头说,“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格鲁玛小姐。她负责管护他们这批年龄较大的孩子。”
我跟着他走。
老头有点跛足。我好心去扶,却被他推开了。
穿过那排房子,我们走进一个小型广场。
我看见十几个孩子围成一圈坐在地上,手里捏着针线在缝制皮垫样的东西。这些孩子年龄有大有小。大的约有七八岁,小的约有四五岁。
一胖一瘦两个管护小姐站在他们身后指点着,吆喝着。
老头带我来到那个胖小姐面前,对她说,“格鲁玛小姐,这些人想见李昂纳,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格鲁玛皱起眉头,打量着我们,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他?”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我定睛一看,不是李昂纳,还能是谁!
我急忙喊他名字。
李昂纳愣住了。他没能认出我来。
我绕过格鲁玛,快步向他去。
李昂纳怔怔地盯着我看,还是没能认出我来。
我先前蓬头垢面地形象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焕然一新的我让他难以认出。
我拍拍他单薄的肩膀,笑眯眯地对他说,“我来这里感谢你!你送的苹果很好吃!”
他指着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你是锁在笼子里的那人!你被放出来了吗?”
佩科索和尤尔基很适时地站在我身后两侧。
李昂纳望了他们一眼,问我,“你还是没有自由,还是要被抓回去吗?”
我急忙解释说,“他们是我的侍卫,他们都听我的。”
我一边说,一边回头望向两人。
两人急忙配合,纷纷称是。
李昂纳笑了。他说,“其实我也没了自由,每天必须去鞋匠朱尔邦那里学手艺,一个月以后就该到莫里斯老爷家作奴仆了。”
格鲁玛走近,表情很严厉。
李昂纳急忙向她解释说自己抽空回来取东西,来前得到朱尔邦的允许了。
我对他说,“你哪里也不要去了,跟我走吧!”
格鲁玛刚才听见了我们的讲话,这时露出鄙夷的表情说,“跟你走?你算什么人?一个刚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的野人囚犯!”
我表情平静,跟她计较真的是有所不值。
我问,“你们院长是谁?”
她说,“就你,也配见我们院长?”
我转头望着佩科索,对他说,“去把院长找来见我!”
佩科索犹豫一下,就向里走去。
格鲁玛示意老头阻拦他,但没能拦住。
片刻后,佩科索带着俩老头走来。俩老头一前一后。前面的头戴绿色方形帽,身穿灰色长衫,腰系皮带,皮带上挂满了钥匙。后面的很瘦,还有点驼背。
佩科索把他们介绍给我。
戴绿帽的老头就是院长索弗莱,驼背老头是副院长兼总管巴利。
索弗莱对我说,“听说你对李昂纳这孩子感兴趣,想把他带走。可是我只能抱歉地告诉你,这完全不可能做到!”
格鲁玛插嘴说,“他就是个囚犯!就是在旁边废弃的勒玛老宅里被关进铁笼子里的那个人。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不像个好人!”
巴利说,“加莱德人总想霸占别人的东西,连个囚犯都这样狂妄!”
我面向李昂纳,问他,“你想不想跟我走?以后有机会出人头地!”
格鲁玛鄙夷的表情太夸张,她的嘴角都歪到耳朵边了。
李昂纳轻轻点头,但见格鲁玛的凌厉眼色,就急忙摇摇头。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这次见面。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