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筠：“……”
李殷殷脸上的关心如有实质：“走吧，不要再吹风了，容易感冒的，感冒的话多遭罪。”
尹诗澜对此也一脸赞同：“就是啊，而且书筠你也快到生理期了吧。”
秦书筠：“……”
秦书筠觉得，她今晚来拦李殷殷，就是个错误。
或许不止今晚。
就上一次，从上一次开始，她就不该来拦李殷殷。
多想不开啊。
为什么非要找李殷殷啊。
李殷殷这人，真的就，邪性。
但找都找了，秦书筠也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就跟着李殷殷回了她寝室。
李殷殷跟宋林舒的寝室很干净，李殷殷那边放着些毛绒娃娃，宋林舒床头也放着一个——这个秦书筠也认得，是宋林舒生日那天，李殷殷给宋林舒送的，一只火红色的九尾狐幼崽。
李殷殷拉开自己的凳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倚着扶梯：“特地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书筠一秒回升，依然别别扭扭：“我听叶槿说，你也会很多乐器，那你会弹古筝吗？”
李殷殷心说怎么叶槿先前这么积极地忽悠她去给秦书筠伴奏，原来已经在秦书筠那儿卖过她了。
不过李殷殷是真没想到，秦书筠会找上自己。
而面对一个姑娘，李殷殷的态度并不可能差，只如实告诉秦书筠：“会一点。”
古筝，琵琶，笛，箫，箜篌，笙……基本上只要是她曾见到过的乐器，她都会上那么一点，但最擅长的，却是唢呐。
只是这次上台，是必然用不上唢呐的。
这要是真用上了，要么就是全年级师生疯，要么就是全年级师生都当她和秦书筠疯。
这些话也不必事无巨细地去跟秦书筠说让秦书筠挑——毕竟她也不过是个高一学生罢了。
而秦书筠听说她“会一点”之后，甚至都没仔细问问这个“一点”究竟是多少点，直接是开门见山：“我元旦晚会要跳舞，你能来帮我伴奏吗？”
说完，不等李殷殷回答能不能，就直接取出自己的手机，找出来一个音频，给李殷殷放。
李殷殷原本想说话，听见音乐声，也就没开口。
等一曲终了，秦书筠继续：“曲子就是这首，谱子我能出，演出服装我也能出，如果你有别的要求，我也尽力做到，可以吗？”
李殷殷一时无言。
要说秦书筠这求人求得没诚意，但她也真的是在求人，说话是不太会说，眼神里却没一点儿颐指气使的味道，甚至还在不安——因为怕李殷殷会给她拒绝而不安。
李殷殷原本也不是非要拒绝。
她就只是看着秦书筠，开口：“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执礼明明也有那么多古筝弹得好的人，你却非要找我吗？”
说完这句，她顿了顿，又补充：“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
秦书筠倒没觉得不方便。
非要说有什么，那也只是不好意思。
不过既然李殷殷问了，有求于人的又是自己，最终，秦书筠还是开口：“因为我觉得你最合适。”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小小声的，目光甚至有点躲闪，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李殷殷却也猜到了意思。
秦书筠在得知李殷殷也会乐器之后，觉得李殷殷最合适，于是就先过来找李殷殷，如果李殷殷不能达到她的要求，她再去找别人，也是一样的。
至于李殷殷能不能达到秦书筠的要求……在听了秦书筠给的音频之后，李殷殷心中大致有数，但话依然不好说太满，只道：“你下午第三节课下课之后会去练舞吧，学校里有没有能用的古筝？”
执礼中学里面还真有。
毕竟执礼中学里面有艺术生。
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古筝的艺术生都会有自己的琴，但学校里依然有公用的古筝，能够让学生借用，用于临时的校内比赛，或是节目。
就是没有，秦书筠也能连夜找人给她送过来。
两个女孩子就这么约好第二天下午直接在多媒体楼五楼的第二间音乐教室见面，说好后，秦书筠也没继续在李殷殷宿舍逗留，憋出来一声“谢谢”之后，如找过来的时候一样，别别扭扭地离开。
倒是宋林舒这会儿也回来了，进来之前应当也在走廊上跟秦书筠碰了面，还有点诧异。
但最终也没有问李殷殷，秦书筠过来干什么。
两个人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拘谨状态，李殷殷想过要不要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最终还是没问，就照着平常的态度跟宋林舒相处，然后盘算着，要么还是找个合适的时候，像是对晋明徴一样，给宋林舒来一场引梦术和如梦书，看看宋林舒所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但给宋林舒的梦动手脚，又跟给晋明徴的梦动手脚不同。
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会对晋明徴造成太大的影响，晋明徴跟真的做了场梦也没什么区别，但宋林舒不同，对比起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晋明徴，宋林舒这边，若是不小心操作，就很容易导致宋林舒迷失在梦里，或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受现在这个梦境的影响。
那就会对宋林舒本人造成损伤。
所以，李殷殷打算到时候跟叶槿一起，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动手。
如果无法做到不对宋林舒造成任何伤害，那她就不会去做。
毕竟做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为了她的一己之私。
当晚，林莹莹跟宋林舒照例是各自睡下，然后，李殷殷依旧是在宿舍里燃了一炉看不见的香，想了想，又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串铃铛，挂在了窗口。
夜风徐徐，铃铛随风而动，依旧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而李殷殷本人，则照样是离开宿舍，前往后山。
后山有早早等候在那里的叶槿。
叶槿见了她，也不等她主动兴师问罪，直接开口：“书筠真的去找你了？”
李殷殷瞪他：“你还好意思提是吧，我跟你说，你这是从知情不报进化到了先斩后奏。”
叶槿老老实实招供：“我承认，我是主动跟书筠提你的，如果你能弹的话，你弹这支曲子，很合适，你来配书筠的舞，也很合适。”
“至少，要比我上，或者其他高中生上，要合适得多。”
对于这种说法，李殷殷不置可否。
她只将事情的结局告诉叶槿：“我答应秦书筠试一试，明天下午会跟她合一遍，如果她觉得行，我就跟她一起上。”
她顿了顿，又补充：“曲子确实不错，我也喜欢。”
所以，她才会答应跟秦书筠试一试。
叶槿闻言，则是一脸奇异地看着她：“所以，你打算明天下午直接跟书筠合？不用提前练习？”
李殷殷看着他，仿佛在问，难道你需要提前练习？
叶槿笑了一声。
他确实，也不需要。
只不过，看李殷殷这状态，说是说“答应秦书筠试一试”，事实上，对这个“伴奏”的位置，可以说是志在必得的。
所以说，李殷殷应当，确实是很喜欢那支曲子的。
既然李殷殷喜欢，叶槿其实也不介意跟李殷殷多说几句：“这支舞是书筠跟她老师一起准备的，曲子则是她老师的丈夫写给她的，书筠很看重这支舞，作为‘首秀’，并不希望出现任何问题。”
“如无意外的话，她其实想把录像给她老师的丈夫看。”
李殷殷点点头。
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事情也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秦书筠并没有走专业的打算，虽然说一直没有放弃跳舞，但也并不是非要上台。
更何况，只是学校的元旦晚会这样的小舞台。
但秦书筠就是上了。
因为她的老师在这之前，已经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秦书筠想，不管怎样，总要把舞给老师跳一遍。
完完整整地跳一遍。
而舞台上的伴奏，也是舞蹈的一环。
所以，秦书筠找上了李殷殷。
她只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节目效果能够更好。
而李殷殷听完这个并不算长的故事，看着叶槿：“你就生怕我会拒绝秦书筠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狐狸吗？”
“而且，秦书筠的私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该去自然会去，如果我不去，就算你跟我说了这些，我也照样不会去。”
叶槿站在旁边，听她说这些话，也只微笑：“嗯，殿下一向有原则。”
李殷殷见他油盐不进，轻哼一声，不再接话。
倒是叶槿自己还有话没说完：“其实我希望你能上，主要还是因为这支曲子——我相信你能听出来。”
李殷殷确实能听出来。
她就是在听了秦书筠给她听的音频之后，就想着，要答应秦书筠。
答应秦书筠，跟秦书筠一起上台，然后，跟秦书筠一起演绎，这一首从头到尾，都抒发着对生命的赞美的曲子。
音乐能够承载愿力，像这样一首曲子，原本就承载着能够对旁人产生影响的愿力，若是演绎者演绎得足够好，能产生的影响则更广。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在听见某一些曲子的时候，会觉得“世界都亮了”或是“世界都灰暗了”。
这就是音乐能发挥出的力量。
同理，文字与画面其实也行，传达效果则根据表达者本身的能力而改变。
而当下，叶槿给秦书筠推荐李殷殷，是因为他觉得李殷殷合适。
秦书筠会根据叶槿的推荐真的找上李殷殷，一方面，是因为她潜意识觉得李殷殷确实可能合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对叶槿其实有种盲目的信任。
秦家人都对叶槿有种盲目的信任。
而李殷殷自己跟秦书筠约好，则是因为，李殷殷也觉得自己合适。
她想借此机会，让宋林舒也好好听一听这首曲子。
事情说到如今这程度，基本上就是定了，李殷殷便也没有一直去跟叶槿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跟叶槿分工合作，又将执礼中学校园内部巡视了一回，在“印记”变得没那么“清晰”的地方，重新补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作为对乱妖的威慑。
固然，他们也知道，如今他们的威慑，对于某部分已经盯死了他们的乱妖而言，其实并不能气到太大的作用。
因此，在某些不可能误伤其他人的地方，叶槿跟李殷殷都是下的死手。
一天晚上很快便过去。
第二天白天，学校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幺蛾子，学生们照常上课，老师们照常讲课。
如今临近一月份，速度快的班级已经开始对这个学期的新课程进行收尾，想一班二班两个实验班，甚至已经完成了语数英这个学期原本所要求的新课学习，开始超前学习下个学期的任务。
没有人认为这样不妥，因为高中原本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能够多学一点，自然就多学一点，学得快一些，也便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进行后面的巩固复习。
下午第三节课上完之后，李殷殷分别跟尹诗澜和宋林舒都说了自己暂时不回宿舍也不去食堂的事情，然后收拾好东西，找出自己前一年买的甲片往多媒体楼走。
三班这节是体育课，人都不在教室，自然没有结伴一起的可能——这要是她们结伴一起过去，相信年级里的奇怪传言会出现得更早。
秦书筠是翘了半节体育课的，这会儿正在音乐教室里面压腿，见李殷殷过来，便起身，将她带到新搬过来音乐教室的古筝面前：“老师说已经调好音了的，你看看如果还要调的话，也有调音器——对了，你自己有带义甲吗？”
李殷殷直接伸手给她看。
秦书筠见她带了，没继续说别的，就退开，从自己带来的东西里面翻出一份谱子给李殷殷，见李殷殷随手放在一边，同样也没说什么——李殷殷要提前熟悉一下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