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李殷殷。
而叶槿也就应了这声谢。
之后，两个仍旧是分头在校园里头巡逻，然后又在后半夜重新聚到山洞里，取出先前便带过来的各自的习题本，继续做题，遇到不会的题目，则正好一块儿讨论。
就这对学习的热情，叫任何一门课的老师看见了，都要觉得震惊——震惊完，当然是一手一个给他们押回去睡觉，顺便嘱咐宿舍区这边的生活老师好好盯着他们。
当然，这也就是一种可能，自然不会成为现实。
一夜过去之后，他们依旧要回到各自的宿舍，然后从各自宿舍出发，再去过中学生平平无奇的一天。
李殷殷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
叶槿也一样。
下午，李殷殷照旧是去多媒体楼音乐教室那边，跟秦书筠一起练舞。
因着参演人选已经定下，秦书筠干脆是把给元旦晚会把关的老师请过来，看她们的节目效果。
自然，这事，她也提前跟李殷殷说过，为此是专程跑了趟一班，把原本拉着李殷殷说话的尹诗澜都吓了一跳——尹诗澜先前并不知道李殷殷要参与到秦书筠的节目中去，知道了之后，先是懵了一下，而后真心实意地去为李殷殷感到高兴。
至少，李殷殷能跟秦书筠上同一个节目这件事，说明李殷殷跟秦书筠的关系确实不像大多数人所猜测的那么差。
且秦书筠的实力，尹诗澜其实也知道，秦书筠对节目效果的苛刻要求，尹诗澜更是清楚，这能马上就定下来，只能说明，李殷殷真的很优秀。
尹诗澜相信，在元旦晚会的舞台上，李殷殷跟秦书筠，绝对会成为全校师生目光的焦点。
她们还可能会拥有更大的舞台。
所以，这值得尹诗澜为李殷殷高兴。
也为秦书筠高兴——至少，秦书筠不至于心里眼里只有晋明徴。
她始终认为，对比起情情爱爱什么的，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搞好学习，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尤其是作为女孩子。
毕竟很多时候，社会对女孩子，要苛刻许多，或许，同样的东西，作为女孩子，要付出更多被的努力，也未必真的就能拿得到。
就算她们的出身能替他们解决一些问题，但愿意经营自己，原本也是好事。
这是题外话。
而李殷殷跟秦书筠合作出来的节目，自然也受到了负责老师的赞赏，负责老师先是拍了拍秦书筠的肩膀，而后满意地看向李殷殷：“我记得你，高一一班的李殷殷是吧，器乐比赛的时候，你有陪着你同学过来，给你同学伴奏的。”
李殷殷倒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被记住了，老老实实点点头。
负责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记得，你那天晚上弹的是琵琶。”
李殷殷：“……”
要是这老师没提起来，她自己倒是都忘了这回事。
感受到秦书筠同样变得意味深长的视线，李殷殷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出：“都会一点，民乐上很多东西其实共通的。”
甚至于不止明月，西洋乐也是一样，只要学过任意一种乐器，再去学第二样的时候，仿佛都能简单很多。
负责老师也没有刁难她，见她不愿意细说，也只笑了笑：“殷殷同学太谦虚了，跟书筠一样，书筠也总说自己只是会跳舞。”
李殷殷：“……”
秦书筠确实会跳舞，但秦书筠说自己“只是会”，那确实，跟她说自己“只是会一点”，并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姑娘被逼到同一阵线上，难得对视一眼，都心虚地低头，不去接负责老师的话。
负责老师倒也不是为了为难她们，打趣完之后，便又看向秦书筠，说正事：“你们这个节目，叫什么？”
李殷殷也看秦书筠。
秦书筠直接开口：“《重楼》。”
负责老师跟李殷殷都愣了愣，确实没能想到是这么个名字，不过，负责老师还是点了点头：“你们这个节目到时候一审就不用来了，二声的时候走个场，然后到时候会通知你们过来排练——器材和服装上有什么要求吗？”
被问及此，秦书筠先是摇摇头，而后看向李殷殷：“要用学校的琴吗？如果想试试其他的话，周末可以和我一起去老师家里，他们说，不同的曲子，需求的音色会不一样。”
这点其实也没说错，有些演奏者会有很多不同的琴，演绎不同的乐曲时，往往会换。
李殷殷本人并没有这个习惯，学校的筝虽说比不上那些特别好的筝，却也能用。
不过听秦书筠这么一说，李殷殷倒真是认真想了想，而后摇摇头：“我自己有琴，不过周末可以一起带到你老师那边，试一试效果。”
秦书筠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殷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当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点点头：“好。”
说完，又补充：“我让司机去接你。”
话语生涩，听得李殷殷想笑。
她点点头：“好啊，那到时候，我把地址给你。”
自然不能给清台里面的地址，但给清台附近的，却没有什么问题。
她倒也不是不能自己去，只不过，若是她拒绝了，秦书筠大概还要别扭好久。既然人家小姑娘示好，她也没有不接着的理由。
之后，负责老师也没有继续留在地方，表示自己不继续干扰，她们练习之后，便直接离开。
老师走了之后，秦书筠倒是没有急着继续练，而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李殷殷：“你真的很厉害。”
李殷殷歪歪头，半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秦书筠：“……我确实是在夸你啊！”
李殷殷眉眼弯弯：“谢谢夸奖，你也很棒。”
秦书筠：“……”
她觉得，她可能还是没有办法跟李殷殷好好相处。
或者说，晋明徴先前到底是怎么能做到跟李殷殷朝夕相处的？
还有叶槿，叶槿看上去还跟李殷殷关系很好的样子，怎么做到的？
因为她无法做到，所以她就比不上他们吗？
秦书筠不解，秦书筠大为困惑，但秦书筠觉得，这样挺好。
或许，她可以多了解了解李殷殷。
这次的节目，就是契机。
当晚，李殷殷也跟叶槿说了，自己跟秦书筠想约她家的事情。
叶槿看了她半晌，面上微笑依旧，却叫人轻易看出了些意味不明的感觉。
他说：“先前书筠还总担心你挖她墙脚，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挖晋明徴墙脚啊。”
李殷殷瞪他：“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叶槿从善如流改口：“我错了，晋明徴跟书筠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关系，所以你这不能叫挖墙脚。”
“你这叫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分分钟会让秦书筠跟晋明徴之间本就不算多稳固的关系雪上加霜。
且秦书筠可能并不会因此觉得李殷殷有什么坏心思。
所以他先前才会说，李殷殷这是在挖晋明徴墙脚。
李殷殷听完他最后面这个形容词，干脆就不理他了。
她就知道，她不该指望能在叶槿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莫看这只方脸狐狸生得憨厚老实稳重，那坏心眼多得很，主意也大得很，连九尾都敢忽悠。
根本没在怕的。
叶槿眼看着李殷殷又不理他，哪里还不知道李殷殷这是恼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李殷殷这显然也没真气，眼下还能好端端跟他说话呢。
问题一点都不大。
不过叶槿也没想着光去气李殷殷，他这回既然忽悠着李殷殷跟秦书筠一块儿上节目去了，自己原本也没打着光看热闹的主意，他手头上也有些东西，回头正好整理出来，送给李殷殷。
只希望李殷殷到时候，能看在那些个俗物的份上，消消气。
李殷殷并不知道他打算，依旧一门心思挂在学习、宋林舒、节目三件事上，并不能分出太多的注意给叶槿。
而这一晚上，照例是前半夜分头巡视后半夜学习地过了。
到第二天白天，上万语文课之后，祝红鲤倒是专程喊住李殷殷，待李殷殷走过去，才笑吟吟地看着李殷殷：“你莫老师今早还打趣我来着，说我班上卧虎藏龙。”
李殷殷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不接祝红鲤的茬，只笑意盈盈：“祝老师教得好嘛，相信以后咱们班上，会更加卧虎藏龙的。”
祝红鲤：“我拭目以待。”
师生两个开完玩笑，当然是原地解散，之后直到周五放假，李殷殷的生活也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就连宋林舒那边，都平静得令人觉得，如果日子能这样一直过，还真是不错。
日子能不能一直这样过，那是后话。
眼前，李殷殷还有别的事情。
周五时候，她跟叶槿都由祝红鲤载回清台，当晚三个人一起吃饭——吃的是锦绣楼的外送，付钱的是叶槿。
对于不管是叶槿还是祝红鲤都比自己有钱这件事，李殷殷如今已然接受良好。
人家进入社会的时间长么，一个是有正职一个是有兼职，比她一个穷学生有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她自己作为一个穷学生，能做的，当然是心安理得地去接受这两个有钱人，哦不，有钱妖的投喂啊。
一晚上吃过之后，李殷殷也没瞒着自己第二天打算跟秦书筠一起出门的事情，并将秦书筠那边会派司机过来接她的事情也说了。
叶槿听完，直接开口：“那你明天估计不会太早回来，秦家那边肯定会留你晚饭。”
毕竟，闺女带客人去找老师却不邀请客人回家坐坐、邀请了客人回家坐坐却不邀请客人在家用餐这种事，对于秦家人，以及秦家人教出来的秦书筠而言，是不可能发生的。
哪怕秦书筠先前一直都对叶槿挺抵触，在叶槿到秦家拜访的时候，秦书筠也依然能去做到礼数周全。
因为，不能丢了秦家的脸面。
这也是秦书筠非常介意的事情。
更是秦书筠这些时日以来，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出格的原因。
这些话，叶槿没去当着祝红鲤的面细说，但李殷殷也能猜到一些。
无论喜不喜欢一个人，都会礼数周全地去对待对方。
这样的人，李殷殷曾经见过不少。
林蓉也是这样一个人。
她对叶槿笑了笑：“那正好。”
而后便转向祝红鲤：“祝老师放心，如果我不回家吃饭的话，肯定会提前跟你说的。”
原本还抬头看天花板的祝红鲤面上当即云销雨霁，矜傲地看了眼叶槿之后，对李殷殷点点头：“没事，你不回家的话，我就上锦绣楼吃去。”
李殷殷微笑说好。
于是祝红鲤又看了叶槿一眼，以胜利者的姿态。
叶槿：“……”
虽说，很多时候，他确实都不太能理解祝红鲤的胜负欲，但淑红丽这回看他的这两个眼神，却让他轻易解读出了内容：祝红鲤在向他炫耀，现在她跟李殷殷才是“一家”，李殷殷上哪儿跟谁一起或许与他叶槿无关，却会跟她祝红鲤报备。
叶槿：“……”
所以，他果然还是不能理解祝红鲤在奇怪地方的胜负欲。
李殷殷也不能理解，但，反正祝红鲤也不是冲着她，她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接看热闹。
热闹也没能看太久。
因为他们脚下站着的，是李殷殷的家。
也是祝红鲤的家。
叶槿作为过来蹭晚饭的客人，这都吃晚饭了，当然得回自己家去。
他家就在对门，回家两步路的功夫，他总不能来两个姑娘家蹭睡。
就是他干得出来这事，祝红鲤也不会让他如意。
所以，热闹告一段落，叶槿回家，李殷殷则跟往常一样，将自己要用的书挑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而后捞起手机，例行找宋林舒聊宋林舒家里的狐狸，以及，也找尹诗澜聊尹家今晚的饭。
除此以外，找她的人还有秦书筠，秦书筠找她约定第二天的时间，并表示，到时候如果时间宽裕，不如也顺便去她家里坐一坐。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