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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不决事局外点醒 梨落苑凉薄带情

作者:春山白鹭 下载:明史风华TXT下载
    书房内,朱元璋斜坐软塌上,环视了一下对面的四人,开口言道:“刘基,大会之上,你一言未发,现在说说你的看法。”

    刘基拱手言道:“属下愚见,攻敌不必只在外,亦可以内外兼用。”

    朱元璋言道:“奥?如何内外兼用,说来听听。”

    刘基言道:“三路诸侯,我方地处中间地带,夹缝中求生存恐难长久。然无论对哪一方用兵,都会引来另一方的攻击。唯今之际只有假意示好,试探一下双方的态度,也好做下一步的部署。”

    李善长言道:“若双方都有示好之意,或者是都态度强硬呢?”

    汤和在一旁言道:“若都有示好之意,那一切就好办了;若俱都态度强硬,可以从战略上想办法,有时候‘和’不一定用求,也可以用打来达到目的。”

    李善长反对道:“动武要慎重,稍有不慎便会惹火烧身,尤其是这种双方都实力相当的情况。”

    朱元璋看看徐达言道:“天德,你来说说。”

    徐达言道:“方才刘基先生说的试探的法子,可以一试,待双方的态度出来,再做定夺,也不迟。”

    朱元璋点点头言道:“嗯,‘上交伐谋,其次伐交,再其次伐兵。’对付各路诸侯,要慎之又慎。就按刘基说的,先派使者前往隆平与安丰,探明他们的意图,再做商议。汤和,这事儿由你来办。”

    汤和言道:“是”

    刘基继续言道:“主公,属下还有一策,可以派人离间陈友谅君臣的关系,若离间奏效待他们反目之际,我们就可伺机而动。”

    朱元璋大笑道:“甚好!此事便交由拱卫司去办。”

    说完朱元璋起身言道:“好了,今日就议到此,你们都各自回去办差吧。”徐达等人都施礼告退。

    朱元璋回到后院,方进正院,便听有丫头被执杖刑的哭喊声音。

    朱元璋穿过游廊进到屋里,对坐在圆桌旁缝制衣裳的马秀英言道:“院儿里的丫头不省心?”

    马秀英边忙手里的活儿边言道:“算不上,打几板子,执家法。”

    朱元璋叹了口气,随后躺到软塌上。

    马秀英转头看到朱元璋平躺在软塌上的样子,似是心事重重,遂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拿起旁边的双面刺绣香菊轻纱宫扇,坐到朱元璋身旁边给他扇风边言道:“怎么?前边的事儿不顺?”

    朱元璋叹了口气,言道:“内事方稳,外事不决,心头烦乱。”说完朱元璋便将今日朝会之事说了一遍。

    马秀英思索片刻言道:“众人意见皆是在理,不知你是何主意?”

    朱元璋言道:“陈友谅在我边境屡屡增兵。此时我们若是跟张世城开战,陈友谅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一定回派兵攻打我们,到那时我们就腹背受敌,陷入两难之地。反之我们留存实力全力对付陈友谅。而张世德在我们的手上,张世城与他这个弟弟感情深厚。我赌他不会对我们用兵。”

    马秀英轻笑道:“你这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了吗?”

    朱元璋踌躇道:“这些都只是我得猜想,如果真的开战,战况如何,不敢想象?”

    马秀英言道:“既然你拿不定主意,何不去拜访一下高人。”

    朱元璋疑惑道:“高人?”

    马秀英道:“朱先生啊!。”

    朱元璋听完恍然,立时坐起身,言道:“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夫人提醒得太对了!”说完朱元璋捧着马秀英的脸,甜蜜的亲了一下。

    马秀英羞怯地瞟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丫头,丫头们都识趣儿地转过头去。

    马秀英轻轻‘嗯’了一声,端正坐好伸手理了一下秀发,言道:“后日便是天德成亲的日子,你若想去找朱先生,过两日再去吧,正好也给我时间,为朱先生准备一份礼物。”

    朱元璋感觉一股暖流涌入心头,遂将马秀英揽入怀中,感慨道:“媳妇儿!我远不如你,若没有你,我定不会有今日。”

    马秀英嗤笑道:“夫妻本为一体,你今日若过得不如从前,是否也因有我?”

    朱元璋失笑道:“我是何意?你最是清楚,何必说这些故意曲解的话?”

    马秀英抬头看着眼前人,开怀笑道:“你就如此笃定,我懂你?”

    朱元璋言道:“那是自然,这份自信我还是有的。”

    至正十九年,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徐府内,明媚的红色盈满了整个帅府,到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下人们开始做着迎接新娘子的一切准备。

    唯有聘婷一人躲在牡丹亭角落处,暗自神伤,忽福子从远处跑过来喊道:“聘婷姐,我到处找你,你怎么躲到这儿了?”说话福子来到娉婷跟前。

    聘婷见福子一脸兴奋的样子,心里更是愤懑,遂起身怒色道:“找我何事?”

    福子好声言道:“主人让我告诉你,将府上的账册准备好,待主母进门,你好呈上。”

    聘婷听完,心头的酸水儿一下子都打了出来。

    虽说她心中亦明白,自己不过是府里的一等大丫头,不可能永远掌家。

    然只要当家主母一日不进门,她便可行一日的管家权,她亦可以用此来麻痹自己。

    今日真到了交权之时,心头的憋屈自是不言而喻,自是没注意福子话里的意思,是徐达让她准备。只觉是那位新来的主母,正在一步步夺走自己的梦寐以求的一切,遂没好气儿地言道:“急什么?主母进门,总不能今日就看吧。”

    福子也知聘婷的心思,即便主人对她无意,自己亦不可怠慢,毕竟聘婷是夫人派来的人,遂陪笑道:“姐姐说得对,可万事有个准备,总没坏处,若主母明日便要看,也省得姐姐为难不是。”

    娉婷见福子句句是为自己考虑,遂脸色好了一些。

    福子见聘婷脸色稍好些,继续言道:“好姐姐,麻烦您把各房的钥匙拿来吧。”

    聘婷挑眉言道:“你要钥匙作甚?”

    福子好声言道:“是主人要,您看····”

    聘婷听完小嘴儿紧抿,小脸儿气得通红,半晌,不情愿地言道:“你等着。”

    不一会儿,聘婷拿来一大串钥匙,言道:“这钥匙,账房也有一套,何必还要管我要。”

    说完娉婷将钥匙扔到福子手上,福子见任务完成,自不去计较娉婷的态度,遂陪笑道:“姐姐,要不要去看戏,现在前院儿唱着大戏,围着好些人,甚是热闹。”聘婷撇了福子一眼,扭头回去了。福子自己讨了无趣儿,拿着钥匙赶紧离开了。

    待到吉时,红顶花轿从大门进来,府上喜乐齐奏,十二名丫鬟挑着宫灯,分成两排站好。

    徐达含笑上前挑开落座的轿帘,一条红花绸布将新娘牵出,新娘子盖着绣着合欢花的喜帕,在娘家人的搀扶下,随着徐达走进深院儿。

    来到大厅,在众人的见证下,一对新人行拜夫妻之礼,随后新娘子被人送入洞房。

    院外敬酒声,祝贺声不绝于耳,徐达与众宾客饮酒接受道贺,他本就不胜酒力,现在早已是半醺,福子在旁边看着直着急:“宾客如云,这样下去,主人非醉了不可”遂连忙去找救兵。

    游廊下,徐达被周德兴拽住,朱元璋前来阻拦,言道:“好了,今日天德大婚,若想尽兴,改日。”

    周德兴拿着酒壶不依道:“这大喜的日子,不让人尽兴,那太可惜了。再说俺成亲之时,可是来者不拒。”

    朱元璋言道:“你那肚子,能装下整个后湖的酒,岂是天德那点儿酒量能比的。再喝,他真就醉了。”

    随后朱元璋冲路过此地的汤和使了个眼色,汤和领会,连忙将周德兴拉走,周德兴走后,徐达言道:“幸亏大哥及时赶到····”

    朱元璋轻笑道:“你呀,在咱们这些人当中,酒量最差。”

    说完朱元璋左右看看,言道:“我看你今日饮了不少,去醒醒酒,院里的宾客,让文正招待就是了。”

    徐达言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朱元璋失笑道:“你小子,早就归心似箭了,快走吧。”徐达在福子的搀扶下离开前院儿。

    马秀英吃罢宴席,同娉婷穿过垂花门,来到湖边的游廊下,坐到栏杆处,问道:“娉婷,我瞧你眼圈通红,哭过了?”

    娉婷垂手站好,言道:“奴婢知道不该如此,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马秀英言道:“眼不见,心方能静,你在此当差,每日都要见他夫妻二人,情深意切,煎熬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完见娉婷低头绞着手帕,就是不作声,便知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这儿,遂叹息道:“你呀,也是倔的。记住一点,你是我带出来,若是有了难处,可以来找我,但绝不可私自胡来。”

    娉婷连忙跪下言道:“奴婢谢夫人体恤!也定当谨记夫人的话。”马秀英起身轻拍了娉婷的肩膀一下,言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娉婷躬身施礼道:“恭送夫人。”

    新房的房门‘吱呀’一声被徐达推开,只见新娘一身大红金刻丝鸾鸟朝凤绣纹喜服,头盖合欢花刺绣喜帕端庄地坐在床头,站在一旁的丫头清瑶见徐达进来,连忙上前施礼,随后退下。

    徐达来到床边,挑开新娘的喜帕,喜帕下的谢思语头戴镶满珠玉的凤冠,流苏在绯红的小脸儿旁边左右摇曳。

    谢思语余光瞥见徐达一身深红色云纹团花常服,英气中带着柔光,遂羞怯地歪头,看向旁处。

    徐达轻笑坐到新娘子旁边,言道:“红妆袅袅秋烟里,娘子是通灵瑶台月下女。”说完徐达伸手轻摸谢思语的脸颊。

    谢思语羞涩地垂眸言道:“我原来不知,你还会如此撩拨人。”

    徐达帮谢思语将头冠摘下,言道:“那得看,在何时,何地,面对的又是何人。折腾了一日,可是饿了?”

    谢思语回答道:“方才福子来送过饭了,我不饿。”

    徐达起身走到紫檀暗八仙立柜,拿来两串钥匙,交到谢思语手中,言道:“这一串是同账房对账,以及各房的钥匙;一串是管理我的私人之物的钥匙,现在都交给你。”

    谢思语接过钥匙,低头言道:“你把这些,都交给我?”

    徐达握住谢思语的手,深情地言道:“那是自然,你是我娘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些,应都由你来打理。”

    谢思语撇笑打趣儿道:“你也由我打理?”

    徐达长臂揽过谢思语的细腰,抵住她的额头,言道:“这是自然。”

    徐达说话呼出的气,吹到谢思语的脸上,令她心神荡漾,身子一软直接扎到徐达的怀中,徐达弯身亲向谢思语樱桃丹唇,云霏妆花缎彩百花飞蝶床幔落下,大红蜡烛上燃烧的烛光左右摇曳。

    朱元璋与马秀英参加完徐达的婚礼,在回家的路上,二人坐在马车里。

    朱元璋握着马秀英的手感慨道:“今日见到天德成亲,就想起我娶之时,那时,与你的婚礼,甚是简单。”

    马秀英轻笑道:“这便对了,咱们成亲早,条件才会差些。若是天德他们的婚礼不如咱,那不成日子越过越差了。”

    朱元璋大笑揽过马秀英的肩膀,言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亏欠你。”

    马秀英言道:“形式罢了,日子是细水长流,要慢慢过,再说,你从未亏待过我。”

    说完马秀英起调侃了心思,随撇笑道:“你若实在亏心,要不,再娶我一回?”

    朱元璋立马反对道:“那可不成,婚礼是要缔结良缘,一辈子只能一次,岂有再来之理。”

    马秀英失笑道:“没那个道理,以后就不要说那些酸话。”

    朱元璋陪笑道:“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二人回到府中,已是深夜,桂姨上前在马秀英耳边嘀咕了片刻,马秀英小声吩咐道:“好,我知道了,待会儿我过去一趟。”

    桂姨偷眼看看朱元璋,低声言道:“夫人,天色甚晚,要不明日吧,已派人紧密盯着,今晚不会有事儿。”

    马秀英顺着桂姨的眼神,看看走向里间的朱元璋,随后转身轻声言道:“无碍,我去去就回,主君那儿我自会说明。今儿不过去,我心里也不踏实。”

    桂姨见马秀英如此,遂不再坚持,弯身应是后退。

    马秀英进屋言道:“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朱元璋边上床脱靴边言道:“什么事儿,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马秀英将寝衣递给朱元璋言道:“女人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去去就回。”说完马秀英便出去了,她未给朱元璋继续发问的机会。

    马秀英在去往梨落苑的路上,桂姨解释道:“前两日夫人惩罚了梨落苑的丫头丹红,自那日后,梨落苑里的人便消停了许多。不成想,今日,硕姨娘却·····,还好夫人布置周详,要下人们盯紧些。”说着主仆二人来到梨落苑。

    马秀英刚踏进院子,言道:“我一个人进去,你就不要跟着了。”

    桂姨担心道:“夫人,这不妥吧。”

    马秀英言道:“这是国公府,不是敌营,不用如此谨慎。无事,让所有人都到院子外面,我要同她单独谈谈。”桂姨应是安排。

    马秀英推开房门,屋内的甚是安静,跳动的烛光照耀着床头,案几上摆放的一盆水仙瓣乳白色蕙兰尽情绽放。

    诺兰硕仰面躺在床上,两眼直视上方,丝毫未动,马秀英边往床边边言道:“蕙兰开花甚是难得,有人说,要见她绽放,不光要有细心照顾花卉的本事,还要有运气。”

    说完马秀英打量了诺兰硕片刻,见她双手握拳,向上提到胸部,眼睛里泛着珠光。

    马秀英坐到床边,言道:“一条白绫可以解决一切麻烦,但最终除了结束你自己的性命,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可曾想过,远方的亲人,你若自寻短见,方国珍会善待你的母亲和兄长吗?他们若得知你如此,又会是何种心情?”

    马秀英见诺兰硕攥紧的拳头,慢慢舒展开,便知她将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了,遂继续言道:“你是讨厌自己?还是讨厌肚子里的孩子?前几日,你想过要偷偷打掉他,是我将你的丫头抓住,此事才未做成。”

    诺兰硕轻声言道:“你不是我,我的心情,你不会懂。”

    马秀英言道:“你的经历我未曾感受过,但世间的悲凉,我体会得不比你少。旦夕之间,亲人皆散,唯剩自己,这凄冷的滋味,只有自己最清楚。这孩子虽还未成形,但他身上已有你的精血,你真舍得,将他从你身体内拿走?”诺兰硕指甲扣着手心,紧抿丹唇,眼眸里的泪珠溢出眼眶,流进耳蜗。

    她双眸紧闭,言道:“我已是身不由己,本就给不了他什么,更保护了他,他实不该来到我身上。”

    马秀英言道:“此言差矣!儿女皆是缘分,他是除了父母之外,与你最为亲近之人。”

    说完马秀英掏出手帕擦拭了诺兰硕的眼泪,继续言道:“可知有人,对你羡慕的很!”

    诺兰硕眼眸睁开看向马秀英,她开口问道:“为何?你为何要让旁人为你的男人繁衍子嗣,你就不嫉恨吗?”

    马秀英轻笑道:“说一点儿都不嫉恨,是假的。我对你们也甚是羡慕,你们年轻,貌美。我也曾满腹酸楚,可当我见到标儿落地,再见他一天天长大,几乎忘了他不是我亲生。这些孩子是我最在乎的男人的骨血,除了身上没流着我的血,皆与我亲密无间。说我羡慕你,不是羡慕你有孩子,是羡慕你能十月怀胎,能有机会感受到胎儿在腹中的每一次活动,能够感受到与他血脉相连,不可分割的味道,那感觉定很奇妙。”

    诺兰硕言道:“谢谢您同我说这些,我自小在侯门大院里长大,什么样的肮脏龌龊事儿都听过,见过。您与他们不同,能对自己毫不相干之人尽心尽力,像您这样的人,世间仅有。”

    说完诺兰硕眸光真诚地看着马秀英恳求道:“您是个好人,我真的甚是感激,可我不能将他生下来,您若还可怜我,就当不知道此事可好?若日后,东窗事发,我定不会牵连夫人。”

    马秀英言道:“你为何非要打掉这个孩子,你有何顾虑,说出来让我听听,事情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不可挽转。”

    诺兰硕深吸一口气,言道:“您方才的话说的都对,他身上流着我的血,也流着汉人血,他身上的每一分血,都昭示着他既不会被汉人接受,亦不会被·······。”诺兰硕伸手摸向小腹,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垂眸不再言语。

    马秀英言道:“看来,我有些误会你,你是疼惜他的。你为他思虑了许多。”

    诺兰硕言道:“他要活在世间,就避免不了与人相处,将来也要结交朋友,结婚生子。若他注定不被世人接受,那他的人生便是个凄凉的悲剧,若是那样,还不如从未开始。”

    马秀英言道:“胡话!他有父亲、有嫡母、有娘亲,还有兄长,怎么会成为不被接受之人。他是朱元璋的孩子,无论到了何处,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主君甚重视亲情,他会同标儿他们一样,享受到同样的父爱。”

    诺兰硕言道:“我知夫人是一片好意,然不是所有人都如您这般,宽宏大度,不拘小节。”

    马秀英思索片刻,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为他计了许多。可是你不能阻挡他来到世上,这不是为人母该做的事。我这倒有个法子,你即不用死也能保证孩子不受非议。不知你可愿意。诺兰硕言道:“哪有这两全其美的法子。”

    马秀英道:“我说的法子就是把孩子记在我的名下,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做了我的孩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有我在,任谁也不能置言他半句。”

    诺兰硕抬眸诧异地看着马秀英半晌,她撑起身子言道:“您,您就不怕,旁的妾室说您处事不公,我腹中的孩儿可不是家中的长子。”

    马秀英拿过靠枕放到诺兰硕身后,言道:“只要你同意,其它的事儿,我自会安排妥当,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是。”

    诺兰硕看到马秀英真诚的眼神,心中顿时暖意横流,自从离开母亲,她从未敢奢望会有人对自己关怀备至。

    自从来到这个大院儿,她真切感受到过这位当家主母的关心,今日她为自己谋划如此之多,说不感动是假的。

    马秀英见诺兰硕的表情缓和了许多,遂继续言道:“把他生下来吧,这样你便多了一个至亲。自此夜深人静之时,有人陪你度夜,你亦不再孤独。好了,我让小厨房给你熬了碗参汤,让人给你端过来?”

    诺兰硕停顿片刻,抬眸见马秀英含笑看着自己,她缓缓点点头,言道:“多谢夫人为我与孩子所做的一切,以后全听夫人的。”

    马秀英开怀笑着伸手摸向诺兰硕的小腹,言道:“这便对了,我让小厨房给你熬了碗参汤,让人给你端过来?”

    说完马秀英转头对外面喊道:“茗玥!”

    茗玥应声过来言道:“夫人,奴婢在。”

    马秀英言道:“到小厨房把热好的参汤端来。”茗玥应是退下。

    诺兰硕言道:“打扰了夫人许久,妾身实感愧疚,夜色已深,您早些回去歇着吧。”

    马秀英失笑道:“我还是喜欢你方才的样子,倔强中带着真实,这会儿,有些客套。”

    诺兰硕言道:“这是礼数,该有的规矩不可废。”

    正说着茗玥将参汤端来,马秀英看着诺兰硕将参汤喝下,起身言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说完马秀英转身吩咐道:“茗玥,你留下好好伺候姨娘。”茗玥屈身应是,吩咐完马秀英便离开了。

    和议阁内,朱元璋依在床上看书,见马秀英回来,帮她掀开被子,言道:“梨落苑那边叫你过去的?”

    马秀英边脱鞋上床边言道:“什么都瞒不住你。”

    朱元璋言道:“这个时候能让你着急过去的,也就是梨落苑那边了,可是出了要紧的事儿?”

    马秀英边铺开被子边轻笑道:“还真是有个要紧事,诺兰硕有喜了。”

    马秀英见朱元璋无动于衷,言道:“为何没反应?是不高兴?”

    朱元璋言道:“高兴!当然高兴!不过依她的脾气,会生下这个孩子吗?。”

    马秀英撇嘴言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她不想要这孩子,不是因为她讨厌这孩子,只是担心孩子会因为她的身份,备受争议。”

    朱元璋‘奥’了一声,双臂伸过脑后,躺倒床上,马秀英转身看向朱元璋,打了他大腿一下,言道:“奥?是何意?你这个当爹的,打算如何为孩子谋划,诺兰硕的忧虑不是毫无道理。”

    朱元璋失笑道:“夫人莫生气,你不是都已经将事情解决了吗,我再多说,就是不尊重你。”

    马秀英翻了一个白眼,言道:“你怎知我把此事解决了。”

    朱元璋一把将坐在床上的马秀英拉入怀中,言道:“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去了许久才回来,这中间你又没派人来叫我。定是已将事情安排妥帖。”

    马秀英嗤笑道:“你就相信我的安排,能合你的意?”

    朱元璋言道:“这个家是我与你的,你心思缜密,处理事务定是比我妥帖。此事合夫人的意,就合我的意”

    马秀英甜蜜地躺在朱元璋怀里,言道:“我告诉诺兰硕,等他把孩子生下来,将孩子寄到我名下,如此一来,有你我撑腰,定教所有人都不敢对孩子作何不利之事。”

    朱元璋边轻轻拍着马秀英的肩膀,言道:“嗯,也好,若是男孩儿,直接交由你来抚养,女孩儿吗,只过到你名下即可。”

    马秀英坐起身,惊诧地问道:“为何?”

    朱元璋轻笑道:“媳妇儿,她若怀的是个儿子,将来是要帮他哥哥撑起整个家业的。诺兰硕不是汉人,在教育孩子方面,定与我们不同,为了孩子的将来,也理应由你来抚养。”

    马秀英双肩垂下,嘟嘴言道:“我没想这么多,只想着给孩子一个好名份,你这样一来,成了我与诺兰硕抢孩子了。”

    朱元璋握住马秀英的手,言道:“既然你已同诺兰硕说完,那就先按你说的办,待孩子出生,这事儿由我去说。”

    马秀英继续躺倒朱元璋怀里,言道:“即便是你来做这个恶人,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都是女人,非要整得人家骨肉分离,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总是过分了些。”

    朱元璋安抚道:“这是底线,为孩子的将来考虑,不能心软。”

    说完朱元璋看向妻子沉闷的表情,遂妥协道:“这样吧,我退一步,孩子可以认她,但她不可以对孩子言说任何关于她家族的事儿。”

    马秀英抬眸轻笑捏着朱元璋的鼻子,言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怜香惜玉的。”

    朱元璋坐起身,伸手捏住马秀英白皙的脸颊,佯装生气道:“马秀英,你就不会吃醋吗?”

    马秀英亦坐好瞪眸言道:“谁说我不会吃醋,我吃醋得很。要不你将她们都赶出去,只留我一个!”

    朱元璋看了马秀英半晌,只见她的表情严肃,并无半点玩笑之态,遂愣住半晌,未敢说话。

    马秀英见朱元璋如此,心头窃喜道:“口是心非,这点儿玩笑都开不得。”遂边撑开被子边失笑道:“逗你的,还当真了。即便你答应,我还不能同意呢。”

    朱元璋瞬间明白马秀英的意思,脸上讪讪,连忙陪笑揽过妻子的肩膀言道:“是是是,夫人豁达,我狭隘。”

    马秀英白了朱元璋一眼,言道:“日后少说这些酸话。”

    朱元璋连连言道:“是是是,谨记媳妇儿的训言。”说完一个翻身将一直憋笑妻子压在身下,言道:“想笑你就笑出来,小心憋坏了!”言罢,床幔内传出马秀英咯咯的笑声。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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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风华介绍:
本小说以明朝历史进程来推动故事的发展,以马秀英的视角穿插朱元璋身边人发生的爱情故事和创业故事。
元末明初,统治中华大地六十多年的元帝国分崩离析,群雄四起,纷争不断,致使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此时朱元璋投身起义军与马秀英相遇,从此后发生了一系列的各种故事。
此书写的是爱情故事也是历史故事,说是爱情故事是男女主角用一种超越生死的情感,无限制的信任,依托对方。说是历史故事是因为故事的发展以历史的发展背景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