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宸妃面色清淡,“不知道淑妃姐姐前来,有何见教?”
楼淑妃挥了挥手,让跟来的侍女都退了出去。
允宸妃见状,面色微有犹疑。
楼淑妃一笑,“妹妹以为我会做什么?
莫说你肚子里怀的是不是男胎,便是又如何?
我真要动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允兰舟面色微变,很快恢复,也将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
楼淑妃道:“我们过去结怨不小,你对我有所防备,自是应该。
但我今日过来,却是有与妹妹交好之意。”
“交好?”允兰舟明显不信,“我知道,你与皇后都瞧不起我。
当日我进宫之时,你与皇后应该也没少在暗地里做动作。
我进宫以后,皇后对我表面热络,也不过是做样子给陛下看而已。
毕竟相比于我,淑妃才是皇后最要防备的人。
但现在嘛……”
允兰舟一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我谁也不信!”
“你说地没错。”楼淑妃道:“我不喜欢你,从你没进宫之前,我就对你恨之入骨。
凭什么,你一介风月女子,一进宫便与我平起平坐?
我与皇后不同,她的名分摆在那里,可以不用争。
但我不行,我若稍稍软弱,就会被其他人踩在脚下。
我身后是楼家,我膝下有怡王,我只能争。”
允兰舟道:“各人有各人的困苦罢了。”
楼淑妃深吸一口气,“现在,我依然不喜欢你。
但为了利益,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合作的可能。
你没怀孕之前,便不算邓皇后的眼中钉。
但如今有孕,我不信,她还坐地住。
当然,她是皇后,母仪天下,根本无需自己动手。
你认为,仅凭陛下的爱宠,就能防过所有的算计吗?”
允兰舟看向楼淑妃,“那你呢?我有了骨肉,不也一样对怡王造成妨碍吗?
你可别告诉我,怡王不想争储君之位。”
“我不是圣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帮你。”楼淑妃道:“我说了,这是合作。
你如今最大的用处,就是帮我压制邓皇后。
而我对于你的利处,便是助你平安诞下胎儿。
至少,在邓皇后和宣王彻底倒台之前,你在我面前都是绝对安全的。
这个度,你可以自己把握。
我也不相信,邓皇后和宣王会轻易倒下。
你可别小看了那对母子。
一个是眼前的危机,另一个是将来的忧患。
怎么选择,在你自己,我不勉强。
我不是非要与你合作,只是觉得你可以为成一种选择。
同理,我对你是益是害,你心里应该也清楚。”
允兰舟不说话了,手里拨着串珠,黑眸微转。
楼淑妃没再说话,耐心等待。
她相信,只要允兰舟不傻,都不会拒绝她的合作。
她也并非要靠允兰舟拉邓皇后下马,允兰舟还没这样的分量。
但正如儿子所说的,只要压制邓皇后一段时间,便是对她与儿子有利了。
不知过了多久,允兰舟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可以与你合作。
但鉴于过往之事,我觉得我们之间,还得讲一点诚意。”
“怎么说?”楼淑妃问。
允兰舟微微昂起下巴,“那个闵舒云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我瞧她也不是个安分的,如今闵献仪又有了身孕,你怎么知道闵舒云会不会随时在背后捅你一刀?”
楼淑妃轻笑,“你这是在离间?”
“我没那么无聊。”允兰舟眼神一厉,“当初我进宫时,她对我百舟刁难。
不管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你所使,我心里很不痛快。”
楼淑妃皱眉,“她多少还有点用处。”
“我没有别的意思。”允兰舟道:“你我结盟,她也就会间接成为为我所用的人。
但她与闵献仪牵扯着那层关系,我实在不放心。”
楼淑妃眉头松开,“那简单,这份诚意我交了,保准让宸妃满意。
但我希望容嫔之事过后,宸妃也能有所动作,令我满意才好。”
“自然。”允兰舟道:“我们是合作关系。”
楼淑妃离开后,允兰舟的面色慢慢平静,眼神变地幽深晦暗,深不可测。
“唤敏香过来,我有事让她去办。”
没多久,一个不起眼的侍女进了门。
普通的五官,唯独一双眼有着坚毅之光,细看之下格外不同。
“宸妃有什么吩咐?”敏香身形微躬,声音不急不缓。
她已经被允兰舟冷落了半个多月,主子甚至有意将她撤走。
没想到这个时候,允兰舟会突然再唤她过来。
允兰舟拨着珠串的手一顿,“我已经是个母亲了,接下来的一切,我会为肚子里的孩子作打算。
岚国也好,徐家也好,徐逸仙也好,都再与我无关。
闵家姑侄反目,便是我的投名状。”
允兰舟的话骇人又莫名,但敏香却很淡定地答道:“奴婢知道了。”
敏香走后,允兰舟似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挣扎了半个多月,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她扶摇直上,自然是多亏背后有人相助。
只不过进宫后,徐逸仙对她的宠爱,暂时让她忘却了危机。
也让她有了脱离之心。
尤其是在有孩子之后,她甚至害怕对方会做什么手脚。
皇家寡恩,这个道理她明白,但事到临头,她也是抱过幻想的。
闵西月离开的时候,曾问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她那时的想法,其实是希望能好好陪伴在徐逸仙身边,助徐逸仙打理好岚国。
但最近,现实正在无情地摧毁她的美梦。
徐逸仙对她没有腻,知道她有孕后,更是开心地不得了,还对她许诺了将来的好处。
可一转头,却在束玉春的蛊惑下,离宫钻进了别的女人的怀抱。
或许,也在说着一样的情话,发着一样的海誓山盟吧。
她不恨徐逸仙。
她有今天的地位,已经算是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但现在,她得为自己打算了。
背后扶持的人哪怕知道她有脱离之心,也没有对她做什么。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比楼淑妃更可信。
邓皇后想她消失,楼淑妃何尝不是?
刚刚话语间说地直白,似乎坦坦荡荡,但她相信只要邓皇后和宣王一弱下去,便是她的死期了。
邓皇后、楼淑妃都是吃人的饿狼!
至于靠自己的力量立足?
她知道自己的分量。
她不是邓皇后,也不是楼淑妃,
尽管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背后支持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她也不傻,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她窥到了一丝端倪。
对方很可能与闵西月相关。
闵家两房恩怨,还有当初闵舒云与闵献仪算计闵西月的事,她自然也听过。
所以,她拿闵舒云与闵献仪开刀,作为投名状。
对方,应该会满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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