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远忧抓了一把瓜子:“还好我们来的早,不然就没有位置了。”
陶涛道:“这戏院也不小呢,二楼还有位置,只是我没想到,鲁楼居然会让魏长盛回来。”
陈天潇道:“如你们所见,这戏院应该是城中最大的戏班所在了,若想在天下闯出名堂来,也总得有所倚仗。”
韩星越道:“所以当初,鲁楼让魏长盛留下离开之言,也算是为了以后留出路?”
陈天潇点点头:“自管豹被杀之后,鲁楼一直留意日后的报复,所以为所有人都考虑了后路。哎,慕慕你在看什么?”
尹生慕用茶杯挡着嘴,说道:“你们看我们右前方的那处桌子,只坐了一个人。”
任远忧看那人身着不俗,脊背挺直自有一番风韵,道:“或许是哪个富家公子吧。”
尹生慕摇摇头:“若是富家公子为何不见小厮上前端茶送水问候,现在人这么多也未有人上前询问拼桌,而他有限自若的样子仿若在自家中……”
任远忧道:“难道是戏班老板?可是看起来有点太年轻了呀。”
“我猜应该是戏班里的顶梁柱,而且你们看他那把折扇右侧有一行字。”
陶涛眼神最好:“有个林字。”
尹生慕道:“古代折扇主人都喜欢把姓氏写上以示归属,而你们还记得,当初魏长盛雨夜哭诉时,曾提过一个林姓师兄总欺负他吗?”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多留意那人几眼。
待开堂啰敲响,大堂内、门口内外和二楼都挤满了人,
“听说了吗?今天有新人上台唱戏?”
“是啊,还是现在这时段,唱的还是《五典坡》,这新人不简单啊。”
而后,胡琴拉响,梆子翘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观见他眉来眼去,眼去眉来总有假,细思想还要盘军家……”
闻声,有人鼓掌叫好,但魏长盛还没走到台前来,只是影子投在屏风上,若隐若现。
有行家说道:“这本是《五典坡》中赶坡那一段,该是两人唱段,可今晚的戏谱上不是只写了一个魏长盛吗?”
林涧闻言轻蔑一笑,这也是他奇怪的。
正说着,便听到一个男声又唱道:“宝钏问王要媒证,忽然想起两个人……”
林涧闻声脸色微收,这男声女腔都是他魏长盛一人所唱,也难怪魏长盛有这么大的底气了。
见状,戏院上下叫好欢呼,险些盖了魏长盛的声音去。
又唱了几句,便又有人说了:“这为什么这么总躲在幕后唱啊?看戏不只是听戏,更得看这人的动作与仪态,若不敢到前头来,谁能知道这幕后之事呢?”
这段戏本是夫妻两人吵架的片段,待前半部分双方各执一词结束后,便尽是妻子一方义正言辞数落丈夫过失的唱词,所以待男方的唱词一结束,魏长盛便迈着步子走出来:“军爷讲话真见浅……”
只魏长盛一亮相,戏院上下的人便如同疯了一般:“好!”
任远忧被前面的人挡着瞧不清,便站在凳子上看,待看到魏长盛的旦角装扮后,不由赞叹:“真好看。”
待她下来时,发现右前桌的林涧已经不见了。
当晚,戏院沸反盈天,魏长盛一连唱了四场才罢,第二日,魏长盛的名字便传遍了锦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盼着要去听一听、看一看这个能唱生能唱旦、新奇又好看的人物。
次日,在戏班开门之前,老板在大堂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陈天潇他们便蹲在二楼偷听。
老板道:“趁着今天大家伙儿都在,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人,其实说是新人,许多师兄弟应该也都认识他,就是小时候曾在我们戏班里学过数月的魏三。如今他修炼归来,回归咱们戏班,你们一起好好排戏,把咱们戏班越做越好!”
这时有个人问道:“老板,不知魏三在外面师从何人,为何学成之后愿意归来呢?”
老板闻言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个中缘由,魏三都已经与我说的清清楚楚了。他心胸宽广,不过是想在咱们这好好唱戏,若有人心思不放在正地方,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林涧答道:“我们不过是一起唱戏的师兄弟,又会有什么不正的心思呢?看昨天魏师弟那么受欢迎,便知道昨晚收益一定不差吧?”
老板闻言笑眯眯:“是啊,所以如果我们戏班一起上,自然会更好。林涧,陆云走后,如今你是大师兄,便和三儿一起教大家排戏。三儿有很多新想法、新点子,你们多借鉴,自然也有好处。”
之前从来都是林涧一人带下面的人训练,没想到魏长盛一来,便直接与他平起平坐,心中不可能没有怨气的,但脸上还是不显:“如此,便要魏师弟多指教了。”
魏长盛抱拳回礼:“林师兄客气,我也不过是与众师兄弟学习得不同罢了,大家互相切磋。”
老板笑着看他们:“你们相处地如此和睦,我便放心了。”
任远忧在楼上小声说道:“我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那个林师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魏长盛要在戏班里混的好,只怕难啊。”
陈天潇道:“这都不好说。”
老板交代完便离开了,林涧站起来道:“魏师弟这嗓子当真令我们师兄弟羡慕,可男可女,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魏长盛笑道:“只要稍加训练,谁都可以做到。”
林涧一摆手:“我还是算了,这辈子只想唱生角罢了,做不了旦角的样子。”
魏长盛微微一笑:“若是唱的好,又何必在意生角旦角,只要咱们共排一出好戏,让观众高兴不就得了?”
林涧点点头:“魏师弟说得对,那我们便去后院排戏分角吧。”不待魏长盛答应,便率先转身去了后院,其他师兄弟自然还是听林涧的,立马便跟上去了。
魏长盛不疾不徐道:“好。”等他们先行后才跟上。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