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卢大富坐在那里，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些胡话，口里都是沫子；眼球直向上翻，能看到的全是眼白。
陈氏的纤纤小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卢大富，惊惶地说道：“就是……就是这样。”
卢大富虽然表面看上去醒了，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恢复意识，对旁人的呼唤全无反应，也就是俗称的“假醒”状态。
卢氏心急如焚，忙道：“小秋姑娘，你快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秋点了点头，凑到床榻边给卢大富把脉，其脉象虚浮短促，似乎是重症，情况很不乐观。
小秋当即放下了卢大富的手腕，在胸前掐指施咒，以一种青色神光笼罩住卢大富的全身。
卢大富猛地一怔，身体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泄下气来。就像脱力了一般，脊背向后仰倒。
小秋施法加力，让青光在他背后托着，以使他安稳地躺倒回塌上。
过了一会儿，情况稳定下来。
卢大富继续酣睡，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旁边的卢氏稍稍放心，重新帮卢大富盖上被子，在丈夫头顶顿了顿，样子很伤感。
这时陈氏道：“怎么样，小秋姑娘，这回你信了吧。老爷这个样子，不是被恶鬼附身了是什么？有什么病会变成这样？”
乍一看是没错，梦游不可能有这种症状。卢大富就像被谁扼住喉咙一样，差点喘不过气。
但周苏还是不敢下定论。
其实，刚刚施法稳定卢大富状况的过程中，小秋也在同时检测着卢大富的身体。
如果是被恶鬼附身，小秋应该能感知到某种鬼气，类似于曾经在李兴身上附着的妖煞那般。
不过，小秋并没有感觉到。
小秋努嘴称怪：“奇怪，他身上并没有鬼气啊，怎么会是被恶鬼缠上了呢？”
卢氏和老张互视了一眼，纷纷不敢相信。
陈氏仍然坚持己见，“小秋姑娘，妾身冒昧地问一句，会不会是你感知错了？”
小秋也不敢太确定，于是再度施法，把刚才的过程重复了一遍。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应该没错。”小秋道。
这让小秋没了主意，她便向香袋里传音：“周先生，该怎么办？”
周苏思量了一番，传音以回：“你先让他们都出去，燕霞可以留下。我不想让卢家的人看见我的存在。”
小秋得令，便朝众人道：“卢夫人，小秋要请神降术，不想此地有外人，能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吗？”
卢夫人和陈氏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遵守小秋的要求，带着老张和门口的几个丫鬟，这就依次撤出了正房。
燕霞本也要走，但被小秋告知不必。
四周没有了生人，周苏便从香袋里跳跃出来，半浮在空中。
瞧这架势，燕霞问道：“您打算用知往来？”
周苏却摇摇头，“不打算用。上回消耗太大，用过了劲儿，估计没十天半月缓不上来。”
燕霞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周苏道：“先把他的病情稳定下来。”
说罢，周苏浮到半空，眉心亮起金光，以金光神术扫过卢大富的周身。这中神术会在卢大富的脏腑经络护上一层金膜，防止可能的病变。
为了保证有效性，周苏将这个过程做得不紧不慢，以防有任何的疏漏。
做完这一切，周苏说道：“小秋，一会儿让卢家的人给他配一些安神醒脑的药，把身子养好，等他醒过来再问原因。”
“嗯。”小秋回。
而后，周苏跳进香袋，和小秋、燕霞出了门。
……
看见她们出来，卢夫人迫切地迎上来，握住小秋的手，关切地问道：“小秋啊，大富他怎么样了？”
小秋道：“还不清楚原因，不过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至少可以不让它会变得更严重。
“哦，我给您开一副药方，您先照着药方配一副药给卢老爷服下，可以帮他恢复一点体能。”
卢氏轻叹，“好。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小秋道：“嗯，卢夫人，您不要太担心。我先回小庙，好好把卢老爷的情况研究一下，有事您随时让人来找我就行。”
这让卢氏略显为难，“小秋啊，我有个不情之请，这些天晚上，请你先在卢府住下吧。说实在的，没有你在，我真是不安心。钱都好谈，庙里如果有损失，我会给你补上的。”
小秋传音询问周苏的意见，经过一番考量，两人把此事答应了下来。
……
卢大富的吝啬的确彰显在卢府的方方面面。
这么有钱的人家，每天的饮食都很清淡，标准的四菜一汤，后厨甚至没有保存什么昂贵的食材。
今天得亏是有小秋这样的贵客拜访，府上的伙食才改善了一些，蒸上几条鲈鱼款待。
晚上吃饱了以后，小秋便揣着周苏在卢府里四处溜达。
今夜多云无月，府上很黑。小秋带着周苏在院里溜达，隐隐听到前方的梨花树下有人在说话。
听声音是卢夫人和陈氏。
“你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老爷一不行，你的狐狸尾巴就都露出来了？”卢夫人道。
“你是什么意思？”陈氏当即回击。
卢夫人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盼着老爷死，你那点小心思，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陈氏叉腰道：“姓卢的，你别不识好歹、血口喷人。现在老爷还在，我在外人面前尊称你一声‘夫人’。可你连个儿子都没有，老爷要是哪天走了，你就是个屁！”
这话好像戳中了卢氏的心窝子，卢氏发疯似的怒叱道：“小贱蹄子，你！”
“呸！”陈氏毫不客气地啐了卢氏一脸。
卢氏身为正妻，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当即就和陈氏扭打起来。
扯头发、抓脸面，两人能使上的手段都使上了，打得好不激烈。
这时看着这景象，小秋赶紧跑了过去，试图制止两个女子。
“卢夫人，陈姨太，你们别打了，这是怎么了？”
两人听见小秋的劝阻，看见小秋过来，都觉得尴尬异常，赶紧收敛了自己的作态，没等小秋动手就立即分开了。
不过她们也没把自己的家事和小秋交代，毕竟后者是个外人。
所以，二人灰溜溜地走了。
“这是怎么了，同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为什么彼此关系像个仇人？”
小秋望着两人的背影兀自嘟囔着，心情不怎么高兴。
周苏摇了摇头，对小秋道：“豪门是非多，很正常的。表面看上去是好姐妹，实际上彼此都当对方是仇人呢。”
小秋无奈感叹：“唉。”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