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歌有些紧张，连手指尖都有些僵硬。
她疑惑地看乔他：“陛下，这是何意？”
乔丰年毫不回避，也不觉难堪：“早就听闻九歌才气过人，如今细看，更是秀美无双。尤其一双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越听越心惊，好不容易才忍住胃里的翻腾。
来之前，何九歌想过很多可能，独独没想到乔丰年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乔丰年像极了逗弄玩宠的大猫，坏笑盯着她：“九歌啊——”
他丝毫不收敛的眼神清清楚楚地写着：做朕的爱妃吧！
何九歌不禁一阵恶寒，眼角直抽。
他刚过四十，平时保养极好，一张脸生的恰到好处，多一分过于硬朗，少一分略显柔美。难怪他后宫佳丽数不胜数，原来竟是个“爱美”之人。
他靠坐在皇座，极悠闲地看她。哦不，是欣赏。欣赏她内心的挣扎，欣赏她的委曲求全。一开始听了乔玉这个提议，他并未有什么想法。如今看来，何九歌应该是不错的猎物。
何九歌垂眸一瞬，只一瞬，便抬起头，毫不畏惧：“陛下，臣女与八公主是至交，承蒙陛下不弃，臣女自然愿意尊称一声——”
看到乔丰年笑意渐深，眼里的波澜却重归平淡，何九歌赶紧把话说完：“干爹！”
“干爹？”
见他嘴角僵住，惊讶不已，何九歌眨着眼睛特别夸张地反问：“难道陛下并非要收臣女做义女？那倒是九歌唐突了。请陛下赎罪。”
说最卑微的话，语气与神情却飞扬得不行。
乔丰年无奈摇头：“你这丫头！好，你若是装傻，那朕就明说了。顾遥是延国未来的君王，动不得。如今住在宫里，看似危险，反而安全。但刑部大牢，你也去过，那里每天都死人。何不归若是死了，谁会在意？一个将军而已，难道延国会为他大动干戈？”
心知他说的对，何九歌还是坦言：“就算有什么可以救他的捷径，若是要牺牲别人，那他便是从此画地为牢，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愧疚。”
换做别人没准就哭着投降了，可何九歌明显不是普通的“别人”。乔丰年脸一沉：“既然你这么狠心，朕也没必要特殊照顾他了。朕知道，你请琊儿帮忙。你猜，杨维是听他的，还是听朕的？”
何九歌一时没压住，辩驳：“杀人不说自己心狠，反倒怪罪臣女这个无力救人的？实在是让人费解。”
没了刚刚的心机，此时的何九歌显出几分小女儿家任性的神态，反倒让乔丰年心中一动。
轻咳一声，他说：“念在你刚刚喊干爹的份儿上，朕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朕给你五日找出真凶，找得到，便备下重礼送你们离开。若找不到，九歌啊——”
何九歌忍不住打了冷战，忐忑地看他。
“那你的婚事便由朕做主，还要杀了何不归以平民愤。”
还好不是嫁给他，何九歌不由松了一口气。又连忙讨价还价：“五日也太短了，十天吧陛下？”
“四日！”
“啊？怎么能这样啊！陛下！”
“三日！”
何九歌连忙捂住嘴，乞求地看他。
乔丰年挥挥手，示意她离开。何九歌一步三回头，不敢说话，却又不能就这样离开。
三天，这不是欺负人嘛！
眼看何九歌就要迈出门去，乔丰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五小姐，五日不长，抓紧时间啊。”
一听这话，何九歌连忙转身行大礼：“谢陛下！”
朗清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焦灼地守在宫门口。以往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好像被什么提着，时间也好似跟他作对一般，格外漫长。
终于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就迎上去：“没事吧？”
何九歌简单把过程说一下，朗清的眉头越皱越深：“五日……”
“所以现在时间紧迫——哎呀，我忘记套他的话了！”何九歌忽然懊恼地惊呼。
朗清无奈地揽住她的肩，往怀里一带，安慰她：“其实，已经套到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何九歌不信地抬头。
“明明他可以把时间压缩到三天，可最后还是给了你五天。这说明什么？”
何九歌凝神思考：“也许……他想多给我一点时间？所以说，他并不想为难我们？——可那老狐狸还想操控我的婚事呢！哼！”
朗清把她搂得更紧：“放心，我不会给他机会。”
“朗清，时间那么短，真能找到凶手吗？”
“若是你，你有什么头绪？”朗清不答反问。
何九歌边想边说：“每次的目击者都是红凤，我倒觉得她就算与此事无关，应该也知道一些秘密。”
朗清：“走，去恩明楼。”
“恩明楼？——我现在可没心情吃。”何九歌有些泄气。一想到五日内找不出凶手，何不归就会死。来到这里，对她最好的就是哥哥和朗清。她不想让何不归死。
朗清轻轻敲她额头：“就知道吃。我刚刚打听到，有人请红凤去那献舞。——你知道是谁请她吗？”
“四皇子？”
朗清这么问，定是个不会这样做的人。若说谁最不会和红凤在一起，那肯定是四皇子乔慎。
他摇头：“何晓蝶。”
被好奇心驱赶着，何九歌健步如飞。这几天四处奔走，何九歌几乎把何晓蝶忘了。可她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何晓蝶与红凤此时正在包间里，还不知道何九歌很快就到。
她们一坐一立，美得各有千秋。何晓蝶的气质略胜一筹，红凤柔媚无骨别有风情。
何晓蝶的指尖微微发抖，一直紧紧盯着翩翩起舞的红凤。一曲终了，红凤款款行礼，正待离去，何晓蝶急急开口：“红凤姑娘的舞姿真是惊为天人。不知能否请你喝一杯茶？”
红凤似是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走过来：“多谢小姐美意，出手阔绰，还请奴家喝酒，不像那些臭男人。——奴家无以为报，便送一样好东西吧。”
说着，她从袖袋中摸出一个白瓷瓶：“这是绫罗香，奴家秘制的。只要取一点涂在耳朵后面，香味经久不散，更妙的是——”她压低声音，“能让男人对你死心塌地。”
“胡闹！”何晓蝶是受过正统教育的，这种话连听到都是罪过。当即，她蹙着眉，“快喝茶吧！”
红凤不顾她反对，硬是把白瓷瓶塞进她手里。这才端起茶杯，放在唇边。
何晓蝶瞪大眼睛，下意识攥紧拳头，似乎眼里除了红凤再无其他。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