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伸了个懒腰，打了呵欠，无尽的疲惫涌上心头。
这一夜过得……
先被“焚天火种”折磨得死去活来，再历经数十连抽搞的情绪大起大落，春梦没做完就被人生生打断，榨干了无数脑细胞后还顺带杀了两人……
真的是绝了！
还是回去睡觉吧，否则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零刚欲转身，脑海中信息栏冷不丁刷新了一下：
“受到注视，烟瘾值，+1。”
“……”
我日！
零整个人僵住了，转身不是，不转身也不是。
什么情况？
我特么就是想想，没说出口啊，不能算乌鸦嘴啊！
怎的，什么时候连脑海中的想法都能开光了？
零骇然失色，他死命催动“感知”，却没能发现自己周身有人。
“叶老？”
他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尝试性地问候了一声。
没人回答。
零简直要疯了，他发现有时候这个信息栏就是一个无比惊悚的存在，冷不丁出现的一行字，可以活生生把人吓死。
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字典中“注视”二字给除去，再也不想见到它们。
会是谁？
不是叶老的话，谁还有这个死癖好偷偷盯着他？
难不成是第三个杀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注视”他，却不被感知发现的，目前就叶老这个级别的人才能做到啊！
零身体转到一半，不敢继续扭动，只得欠了欠腰肢后撑着白玉栏杆踱步向前：“真美啊……”
“夜色真美！”
“雨也美……”
“好美好美！”
他模糊着脑海中的画面，努力将“感应”范围扩大，终于在路的尽头，小树林那个方向具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这么远？
零愣住了，这下他倒不怕了，直接转身，想要看清楚一点……
一霜黑溜溜的眼睛蓦地闯入视线。
几拳之隔。
“卧槽！”
零心脏都蹦了出来，胸前霎时飞射而出一口黑剑。
……
淅沥淅沥~
雨势不曾减去。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全身裹得严实，连手指都被肥厚的手套包裹着。
唯一裸露出的一双眼珠子无比浑浊，仿佛目中只有昏黄。
零保证，要是再在人群中见到这双眼睛，他一定认不出来。
太普通了！
简直跟个正常人似的！
但这货有可能是正常人吗？
零愣愣地盯着二人之间横出的“小黑”，分明不到一瞬的时间，他竟然反应过来了。
此时，剑尖离蒙面人的心脏位置尚且还有一丝距离，他的两根手指却一下子将其箍住了。
零整个人都木了。
这可是价值数万的七品灵剑啊，射出的时候还附带强烈的五成剑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夹住？
而且看下一步的趋势，似乎只要这人双指一错，剑身就要断裂。
“哎，别！”
零瞬间欺身，在蒙面人错愣的目光下一把捧住了对方的手指头，“不能折啊，这是我的命根子啊，它断了我哪里哭去？”
蒙面人被惊住了，这操作……
他不怕我？
“没想折，你松手……”
“嗯？脚也给我松开！”
他面色猛地沉了下来，虽然被黑布裹实着，别人看不见。
但这小子……
他竟然在一瞬间内，从胳肢窝绕过自己另一只手抱住了手指，这下子自己两只手都不能动弹了。
于此同时，他的两只脚缠上了自己的大腿。
不仅勾得下身斜错，失去重心，更是使得双腿之间空门大开，霎时间凉意直涌。
好强的身体操纵术……
人型禁锢？
他是属八爪鱼的吗？
“放开！”
“我就问个路！”
零听着这被锯子锯过一般沙哑的声音，耳膜一阵战栗，鸡皮疙瘩立满全身。
这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吗，太恶心了吧！
不过初听这声音判断，这蒙面人应该是有些年纪了，少说也是个中年大叔级别的。
零加大了锁人力度，“不放，谁会没事在大半夜……呃，凌晨时分问路？”
“还下着这么大雨，有病啊！”
“……”
蒙面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要不是只想问个路，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呵！”零冷笑一声，“我要不是箍住了你，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
“……”
“受到诅咒，烟瘾值，+1。”
蒙面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选手，有毒吧！
“放开！”
“不放！”
“你确定？”
“……”
零沉默了一下，趁他心神松懈，两指放松，一挺胸将黑剑顶入了对方的心脏。
“唔！”
蒙面人眼眸瞬间迸大，满是不敢置信。
零隔着黑色面罩，都能闻到他嘴角溢出的血腥味，确认了安全之后，他终于开口：
“好了，你想问什么？”
“？？？”
“受到诅咒，烟瘾值，+1。”
“受到怨恨，烟瘾值，+1。”
“受到惦记，烟瘾值，+1。”
哟呵，惦记？
莫不成你还想着来日方长，找机会把我干掉？
零一时间杀心大气，胸口再一顶，就要直接将对方前后贯穿。
“哧！”
就在这时，捂住对方手指头的掌心一痛，零不由自主微松，蒙面人屈指一弹，黑剑瞬间被崩飞。
砰！
抓住机会，蒙面人脑袋猛地一磕零额头，似乎想要将他击走。
下一秒，他就捂着自己额头嘶气起来。
“我日……”
“你是铁做的吗？！”
这个时候零的脚还盘着他，立马回环再次将其锁住，这下子蒙面人连头都动不了了。
做完这一切，零的心惊才姗姗来迟。
这家伙方才使用的是什么技能，两根手指头竟然能划破他的掌心？
要知道，自己的身体可是有着八大技能加持着……
这蒙面大叔，有点不对劲啊！
零余光一瞥，似乎能瞧到对方手指头淡去的剑意。
剑意？
好弱的剑意！
要不是“感应”敏锐，甚至察觉不到……
那么问题来了，他能将自己的手掌弹开，为什么额头磕一下，反而自己痛了起来？
邪门，这家伙太邪门了！
他有心想揭开蒙面人连头发都包裹住的黑色面罩，但又怕见到了对方的模样被杀人灭口。
这家伙的实力，是一个谜。
“你不是天叶灵宫的人，你怎么进来的？”零试探道。
蒙面人沉默了半晌，不言不语，直到最后憋不住了似的咳了一声，零才恍然大悟。
他微微松开了锁喉之手。
“噗！咳咳……”
蒙面人泰然自若，“我是！”
“受到欺骗，烟瘾值，+1。”
“……”
零无语地望着他，他想笑，但又有点笑不出来。
这家伙虽然恬不知耻，但他既然说谎了，就意味着他真的是从灵宫外进来的。
这……
零有些慌了，灵宫有大阵护持，自己方才杀掉的那两个，应该是内部自己人。
以他们的实力，如果再外头，估计是进不来的。
结果这蒙面人，真的是从外头进来的？这岂不是意味着他是个绝顶高手？
但他为什么又这么弱？
这和他的实力严重不匹配啊！
“你到底是……”
零的问话一滞，他觉得自己此时反而不太好知道对方的身份了，转口道：“你到底想干嘛？”
“问路！”蒙面人憋着一口气。
“是去天堂的路吗？”
“……”
“受到诅咒，烟瘾值，+1。”
呵，心理活动还挺丰富！
零勒紧了他的脖子，“说！”
“咳咳！松开……”蒙面人剧烈挣扎着，零看到他两指别住，又是一股淡淡的剑意出现，有些慌乱，连忙松开了一点。
“呼……”
蒙面人喘着粗气，终于忍住了攻击，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个无关紧要的杂鱼，不能打草惊蛇。
歇息良久，缓缓道：“内院，怎么走？”
零：？？？
“就这？”
搞了半天，你就想问这个？
你早说啊！
蒙面男闻言杀心四起，终于，他压下着自己内心的愤怒，轻轻点头。
这恐怕是自己活了几十年来最荒唐的一件事了，问个路问得头破血流不说，连心脏都被刺了一下。
结果问完还要遭到讽刺……
扎心！
“内院在那。”
零背着身子指了个方向。
小树林的拐角处有三条路，一条通往自己的院子，一条通往外院，直走就是升云台，“天地争霸”的地方。
还有一条，就是心湖这个方向了，顺着走就能入内院，再拐个小弯就是灵藏阁。
“你去内院干什么？莫不成还想要偷书？”零好奇道。
这家伙蒙头裹体的，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珠子看得见，确实很像小偷，或者抢劫犯。
但也不至于路都不认识就进来吧！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蒙面人闷声道。
“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
“哦，那你去吧！”零无所谓道。
蒙面人咬牙切齿：“所以，你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呃，不好意思。”
零其实不太敢从对方身上下来，但这么骑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直接被这家伙带着去偷东西吧，到时候自己也要成为共犯。
腰腹一顶，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度将二人瞬间弹开数丈。
零闷头往前冲了许久，发现后面没有动静，不由诧异。
他回头，蒙面人正撑着树干，艰难地从林道积水中支棱起身子来。
零：“……”
这么弱，你好意思当小偷吗？
你真的是从灵宫外面进来的吗？
我怀疑你在演我！
蒙面人没有理会零，似乎这家伙存在的作用就真的只是为了解答他极为普通的问话。
但他往内院方向走了许久，发现这小子还缩在白玉栏杆下偷偷瞥着自己，且掩耳盗铃一般蜷着身子。
“……”
他止住脚步，轻叹道：“你方才打得不错，但剑道走偏了，尽早回头吧。”
零眉头一跳，这家伙果然看到了他杀人的全过程！
心里头灭口的冲动再次油然而生，但是，打得过这家伙吗？
这货，太古怪了！
“我的剑道，是一个天才朋友的想法，你见识浅薄，没看过罢了！”零试探着。
“你的路，早就被人走烂了。”蒙面人没有留步，径直走开。
零注视着他的背影，内心澎湃不止。
他在诓我？
还是说，真的有人已经走过了自己这条纯剑意战斗的路？
不可能！
自己真正出的剑，也才“拔剑式”一招，这家伙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他的剑意那么弱，还敢指指点点？
可笑！
“我这是天才的想法！”零怒道。
蒙面人没有回应。
“受到嘲讽，烟瘾值，+1。”
零握住了拳头，再次高声道：“十练剑指！”
预想中的对方身形一晃，或者一滞，都没有出现，零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
“猜错了？”
他琢磨着，有些不确定。
对方片刻前那式伤了自己的剑招，真的很像是剑意附指。
但不可能吧，自己才从灵藏阁看到那式天马行空的剑招，现在就有人用出了？
“应该是先入为主……”
零摇晃着脑袋，将这荒唐的想法甩走，决定离开。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