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哈苏也不知道哪根筋开窍了，想要努力，想要把成绩提升上去，想要成为吴凡建那样，稳稳当当考一个心仪的学校和专业的，让家长和老师都放心的学生。
虽然过往的基础的确打得并不扎实，好在高考也是一门技术活，如果铁了心刷题应试，分数提升还是很迅速的。哈苏在高二开始，模拟考的三门主课基本上能稳定在360分以上（满分450分），选文科还是理科就成了他最后要纠结和最终决定他命运的事。
吴凡建的主课分数永远没有低于过380，当时哈苏问他，高三想选哪门“加一”，他说，想去川大或者厦大，因为有旅游专业，而且那两个城市本来就适合旅游，所以，确保分数线更重要。这么看起来，还是读理科更稳妥些。
哈苏还是想学艺术类，所以高三选修的最终定了文科。当时他算算分数，川大和厦大也是能够一够的，不过妈妈不希望他考到外地去。
本来想着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做妈妈的工作，而且他如果和吴凡建考一个学校，妈妈肯定还是放心的，谁能想到，后来吴凡建决定还是留在上海，考复旦的金融专业。
好像那时候开始，吴凡建又变回那个不喜欢说话，不喜欢笑，孤独而骄傲的少年。哈苏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那个时候，吴凡建变得比刚开始来到家里的时候，更冷漠和阴鸷。不过那时谁都神经兮兮的，哈苏可能只觉得他是高三多少有些紧张，而已。
大学四年，除了大一的时候哈苏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从松江到五角场，到吴凡建的学校“敲”他一顿饭，以后两人也没什么联系。直到后来，吴凡建找到他，说想创业，问哈苏有没有兴趣兄弟一起大干一场。
哈苏这无比漫长的回忆里，怎么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让吴凡建恨他的原因。
摄影展的第三季，左莳安排了一个发布会。
她始终觉得因为吴凡建的那个心愿，放弃了第四季的展览实在太可惜了。但这个孩子决定的事情，她从没有成功地说服过他改变主意，这一次，也是一样。为了赚钱也好，或者是自己在这几季展览的过程中也有了一些感情和不舍了，她把第三季当做一个结束，也想把它做成最好的一季。
这场发布会，她凭着自己在娱乐圈的经验，可以说热度“炒作”得恰到好处，让人们既不会觉得哈苏是个初出茅庐就开始走商业化的摄影师，也不会感觉他不过是个曲高和寡自娱自乐的艺术家。
原本今天应该和哈苏开会，商讨一下整个发布会的流程。吴凡建还在外地谈项目，说不回来，这让左莳反而有些舒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喜欢在哈苏面前扮演和他不过是商场上合作伙伴，其实没有那么熟。明明是唯一的亲人了，却还要装作不过是点头之交。
会议时间定在下午3点半。哈苏是个挺有礼貌的孩子，前几次有事情要商谈，他都会提前一刻钟左右到福罗格娱乐公司或者约定的地方，但是这会儿已经是3点40了，哈苏还没有出现。
这可不像是哈苏的风格，左莳本能地担心起来，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她马上给哈苏打电话，意料之外的是，对方马上接了起来。
“左总，找我什么事啊。”哈苏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但好像不是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哈苏，你是身体不舒服吗，今天的会议，我们本来说是3点半的，你……出门了吗？”
“啊，您瞧我把这个事情忘记了！我现在就过来，麻烦你们等我20分钟可以吗，我请大家喝咖啡。抱歉抱歉！”
这个会议的确被哈苏忘记得一干二净，这两天他没有去工作室，没有关心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事情，只呆在家里，说是放空自己，其实就是浑浑噩噩发呆。了无头绪的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他很想直接打个电话向吴凡建问清楚，可是，他这周在出差，哈苏隐约又觉得，这些事情还是应该当面问清楚，便迟迟没有打这通电话。
左莳电话一来，哈苏其实立刻就想起来这个会，他本不想出门，如果正好顺着她的话说不舒服，倒也顺理成章。可是，内心另一个声音又在说，毛小易不是提过左莳和吴凡建认识很多年，他们一起设了这个局，耍得你团团转，你想知道答案的话，为什么不去见见她。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哈苏已经通过手机定好了外卖，咖啡几乎是和他一起到福罗格娱乐的办公室楼下的。
幸好这次只是内部会议，除了左莳、凯文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毛小易都不用到现场。让人们等他，浪费时间，这的确令哈苏有些不好意思。
左莳笑着迎接哈苏和满满两个袋子的咖啡，脸上还带着嗔怪：“看你脸色这么不好，不舒服的话早点说，我们会议改期嘛。还特地买咖啡……”
哈苏忍不住盯着她的表情，这真的是已经决定放弃摄影展了吗？他放一场会议的鸽子尚且有些不好意思，左莳可是实打实地投入了时间精力还有不少钱。毛小易是不是弄错了？
但是，这是在一家娱乐公司啊，左莳浸淫其中多年，演戏……她应该也很擅长吧。哈苏现在对什么都不敢确定了。
戴着面具吗？哈苏觉得自己也许不是不会，只是不太习惯而已，于是他掩饰着内心的无数个问题，就像不过是身体不适，有些心不在焉，但又充分尊重左莳和凯文更有经验的全部安排。
会很快开完了，哈苏却没有听左莳的话，“赶紧回去休息，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他甚至顾不得凯文也还没有走，直接对左莳说：“左总，发布会我听你们安排，不过对于展出的照片，我可能有点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单独和您聊聊？”
左莳虽然惊讶，但还是点点头，对凯文说道：“你等我一会……算了今天不早了，我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女人的直觉让左莳感觉，哈苏不是只想和她说两三句话而已。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