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哈苏突然想起这句话。
他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是的！如果你不爱他，我帮他解释什么，你也不会变，他甚至不会谢我。可是……阿Lin，我还是想帮他说一句话。这么多年，只有你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蔺垚并没有感动，她不是一个特别容易感性的人，但毛小易和哈苏都这么说，即便他们甚至不相信会有用，还是说了。
沉默了一会，蔺垚问：“所以那些还不能算是他的故事？”
哈苏想了想，找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说法：“我不可能知道他所有的故事，但是大概有这么一段故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应该不会告诉你。”
蔺垚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抿着嘴的哈苏突然双手敲了一下桌面，坚定起来：“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我告诉你，可是对你来说知道一个更完整的他，或许更公平一些。我不怕他来打我。”
吴凡建的确没有向蔺垚说起过他的脆弱，所以那段被锁在寂寞和嫉妒里的岁月，从哈苏的口中说出来，让蔺垚有些想象不出那个少年的样子。
但是她进入那个故事里了。
这么一个男孩，的确是会令人有些心疼的吧。他很渴望被爱，可是那个年纪从男孩长成男人的过程中，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表达出需要人来爱他是非常不男人的事情，喜欢一个人硬撑着。只不过普通的男孩子们，他们这些小心思会被家人用爱保护起来，而那个孤独却骄傲的男孩，却在疼痛中变得越来越麻木，因为伤疤已经变成厚厚的一层坚硬的痂了。
而这样长大的人，对亲密关系通常会有一些误解，以为爱情甚至性*～爱是两个陌生人表示情感热烈程度的方式。他们不知道，这种形式的“感情”无法弥补心中的空虚。
也许吴凡建现在就是从戴着放荡不羁面具的男人又回到最初那个渴望得到爱和温暖的大男孩，表达情感的经验他并不那么丰富，而今似乎显得愈加有点小心翼翼了。
所以他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顾忌着哈苏，而是……不会？想到这里，蔺垚突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的意思是，其实他根本不怎么会追女孩子？”蔺垚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哈苏确认一下，当然这个说法，的确很难让吴凡建多年的老朋友替他承认。
没想到哈苏压根不打算给吴凡建留面子：“我觉得是对越在意的人，表达得越别扭。他对我，对他的家人，好像都是这样吧。”
“可是他好像和毛毛相处得很好。”
蔺垚并不是在吃醋，她只是觉得，其实吴凡建也很在乎毛小易，但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和哈苏的还要更轻松一些。
“他们啊，是因为毛毛懒得照顾他的矫情！”哈苏可能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场景，乐得筷子上夹着的一块虾滑掉在了桌上，他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随即又从锅里捞上来一片毛肚，一边在酱料里蘸了蘸降温，一边说，“可能我们都是为了他想得太多，反而不如毛毛肯痛下杀手吧，一般来说，管教孩子最有用的是老师，而不是家长，对吧？”
“我们？”
哈苏看向蔺垚的眼睛很亮，带着笑意：“你也是关心他的嘛，不然早就在心里拉黑他了。”
只要遇到蔺垚相关的事情，吴凡建真的非常幼稚。他居然半夜追了个无敌夺命call过来骂哈苏。
把手机调成震动的哈苏，在凌晨12点53的时候终于被一闪一闪的屏幕亮醒了，以为在梦中的他本能地抓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闪着两个大字——老吴。
也许是无意间碰到，或者是如梦似幻中觉得应该就这么触摸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总之，哈苏用拇指按了手机，静谧的夜里被一声称得上是晴天霹雳的声音震醒了。
“哈苏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和蔺垚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哈苏又把眼睛紧紧闭起来，倒像是这不过是个梦，耳边吵吵嚷嚷的家伙只要他继续睡就会消失不见。但本能地他还是嘟哝了一声：“什么啊，谁胡说？”
收到了蔺垚的“礼物”的吴凡建毫无睡意，手边摆着一个柔软的毛绒抱枕，哭笑不得，无处发泄，只想骂人。
七夕节有回礼怎么说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抱枕也太奇怪了吧！加上蔺垚莫名其妙一句“不但抱着很舒服，也一定会很有安全和被保护的感觉”，吴凡建觉得她不是脑子坏了，就是收到了谁的刺激。第一嫌疑人其实是毛小易，但是人家这两天根本没空见蔺垚，而且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她，更何况她还在气王维家不够浪漫，那排除法就把哈苏送上了名单。
事情随便一查就清楚了，庆功宴上哈苏和蔺垚相谈甚欢，哼，肯定说了自己不少坏话。他现在想弄明白的是，蔺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直接问女孩子，自然是“拷问”始作俑者，看看那小子到底在人家面前说了自己什么。
“你还装蒜？你知不知道人家女孩子把我当个……我不知道她把我当什么，居然送了我一个抱枕！抱枕我的天，我8岁的时候都嫌弃，28岁收个抱枕……”
祥林嫂式的吴凡建让哈苏终于醒了，他的大脑似乎已经开始运转，可嘴巴和喉咙还没醒透，于是沙哑着说了一句：“抱枕挺好，她觉得你值得疼爱。”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