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被柳辞新启发之后，系统实验取得了“我自己都被吓到了”的进展。虽说之前最大的阻滞在于确定不了卡诺生活的时间和地点，可这不是他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哥伦布发现的那片新大陆不知如何命名就称新大陆便好，所以找不到的时间和地点缓缓再找，先要解决一段脑电波是不是能在两个时空之间顺利走一个来与回。
而这件事情，似乎他已经成功了。
一只以为自己是兔子的仓鼠的脑电波被老徐送到了北纬90度，过了24小时之后又拉了回来。那只脑电波去了北极的仓鼠在那段时间里只是安静地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呼吸和心跳都非常微弱，当然，也并不吃喝。老徐没敢用太长时间的原因是怕把它给饿死了。
在倒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毛小易来到了实验室。老徐向她解释了一下自己有意找了这么一只仓鼠的原因，是他不确定普通仓鼠如果在“醒来”之后开始正常进食，是不是仅仅被点晕了而已。
“所以，它等会是会吃胡萝卜或者菜叶子对吗？”毛小易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只仓鼠，完全看不出它到底为什么把自己当成了兔子。
老徐笑着说：“第一它不吃肉，第二它的动作表现和像兔子，第三它和兔子很亲近。这些不是关键啦，如果动物实验确定无误，我还是……毕竟，动物它不会说话，很多情况下我只能假设，求证的结果还是不敢完全确信啊。”
“我有点懂了，就算再有无数只仓鼠、兔子，你的脑电波实验看起来成功了，因为无法和它们对话，所以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它们的脑电波实际上真的去外面旅游了一圈又顺利回到身体里，对吧？”
老徐对这个比喻简直要笑出声来：“脑电波出去旅游，你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啊。不过说法也对。”
“你如果真能成功，我们说不定干脆开发一个脑电波旅游方案……”毛小易跑题了半分钟，突然想起来关键部分，“对了，那么接下来肯定是要有人愿意配合你的实验，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老徐无奈地点点头。这个问题他困扰了他很久，毕竟是个相当涉及伦理的操作，之前他几乎没对实验成功抱有多大期望，潜意识里就觉得事情可以缓缓再去想，便一直拖着没细想下去。可是，毕竟实验已经第一阶段获得了成功，那么接下来呢？
喜忧交加的感受毛小易无法感同身受，但多少也能代入些许老徐的无奈。她自己又何尝那么希望马上就能给卡诺做穿越回去的尝试呢？默默地看着老徐、仓鼠和整间实验室，毛小易以为自己的叹息是几不可闻的，没想到老徐鼓励式地拍拍她的肩膀。她一下子抬起头看见头发都白了好几根的老徐。
“丫头，其实这些事不该告诉你让你烦恼的，我会想办法。说到底，你都只是我一个实验对象。”
如此严肃甚至带点沮丧的老徐，让毛小易一下子有点适应不了。她心里一片混乱，尝试着安慰对方，却仿佛更有些适得其反的尴尬。
“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的，可以再好好想想，下一步到底怎么来。”
老徐看看她，突然扯出了一个苦笑。这丫头用的也是拖字诀自我安慰大法啊。只要他们不继续实验，一切都可以继续如常。可是……欲望和人心可以藏起来，但自己骗自己不能治病啊。既然知道了想要确认的唯一方法就是在人的身上进行实验，光是拖着不去做这个实验，难道真能假装从未有过希望吗？
惯于察言观色的毛小易受不了这种尴尬，硬找了一个话题：“再说了，就算有个人告诉你，你真的让我脑电波去什么月球啊地底下旅游了一圈，你又怎么能知道他这不是自己的幻想呢。所以啊，在人身上做实验也不一定就真的是……要不然等我准备好了，直接……”
说着说着，只见老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毛小易话语间也就愈加慢下来，不知到底刚才说了什么刺激到他。如今的老徐，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练功练到瓶颈处，极容易走火入魔的样子。
“这件事情，还是要阿缪帮忙。”
他们似乎真的很久都没记起缪忆岚了，这多少有点过河拆桥没良心，毕竟他们俩能认识而且一起折腾这些个秘密实验，还是缪忆岚牵的线。其实老徐的实验本身没什么不能告诉缪忆岚的，再离奇他也不会大惊小怪，而且绝对能保守秘密。可……毛小易的身份呢？
老徐知道一开始毛小易甚至都不够信任自己，这么大一个秘密，她是宁愿自己藏起来的。所以在还没有完全下了决定之前，更不敢说毛小易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不是有没有把对方当朋友这么简单的判断。在这件事情上，毛小易有着他无法理解的纠结，当然他能体谅。自己身体里没有住着另一个灵魂，再怎么有想象力也是不能想象这样的生活的。这绝对不是精神疾病，而是实打实的现实穿越，当毛小易叹着气说如果仅仅是人格分裂该有多好，老徐就多少能体会到这其中的难处了。
兴奋地赶去老徐那里，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毛小易在沙发上枯坐了好久，想和卡诺商量商量，可就连他都开始纠结起来。
毛毛：只要是实验就有失败的可能，人家再熟悉的手术都要病人签文件呢。所以，我有点慌。卡诺，你呢？
卡诺：失败的话会怎样？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魂飞魄散吗？
毛毛：我不知道。其实，如果完全没有感觉，魂飞魄散的人本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旁人会难过。怕的就是……
卡诺：如果我在外面游荡，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回不到自己，而那个世界也没有你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