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小菱接到赵玉菲的电话之后，哪怕是拿着话筒，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分机号，本能地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电话打错了。因为对方颇为热络地问她：“杨总，妇女节的半天假期我看你也没休呢，下午有没有空陪我一起去喝个下午茶，顺便逛逛酒店？”
杨小菱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下来。HR老总说要去选几家近郊的度假式酒店，回头员工活动的时候可以用，算是公私参半的事，叫上管财务的老总，听起来也相当靠谱。当然了，杨小菱知道这肯定是赵玉菲有意和她拉近关系，因为按照正常流程，其实赵玉菲把比价表、照片和其他资料通过系统发给她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即便不是赵玉菲这样的人精，杨小菱还是懂得示好：“那太好了，赵总，下午茶我来请，千万别和我客气。”
三五百块钱的下午茶，真是走不走报销对她们这个级别的来说都无所谓，谁买单也不过就是个态度的问题。赵玉菲觉得杨小菱虽然稍微年轻了一些，还算是颇为稳重，第一印象其实是相当不错的。她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想试探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钱弘的那件事，和公司息息相关，而这里头的一些怀疑，必须在杨小菱这里得到确认才放心。
“我是有一天刷到你朋友圈才发现原来杨总很会玩儿，想着挑度假酒店叫上你肯定是没错的了。”赵玉菲果然很会聊天，不着边际地把原本不太熟悉的两个人距离拉近了许多。
杨小菱知道，在级别上她和赵玉菲算起来是平级，可能就是个A2和A5的差别。在吴氏集团，部门总都是A类的级别，而数字则表示资深程度，从1到5，所以她和赵玉菲不存在谁是谁的上级一说。但她内心还是有杆秤的，赵玉菲这是不好再升了，所以作为集团很早一批的部门总，加上又是管人力的，所以把她视为前辈，肯定是没错。
想到这里，杨小菱的态度愈发客气起来，甚至做出了一些受宠若惊的神色：“赵总这么说，我一下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闲扯几句，吃了几口点心之后，赵玉菲再和杨小菱说话，倒也不介意像个长辈似的关切道：“杨总到底还是年轻，这么说起来，你在吴氏集团的时间没我久吧？”
“那肯定啊，赵总可是拿了长期服务奖的呢！”
“我就靠这个啦，一把老骨头，也没人挖我走了。对了，像你这么年轻就做了部门总的，是不是经常有猎头找过来？”
杨小菱把杯子一放，认真地盯着赵玉菲看了一眼，说：“赵总，你这是试探我来着？我表个衷心啊，公司待我很好，我才不走呢！”
“我听说很多外资公司不但薪水开得高，还有年底好几个月的分红，你可真的别轻易被收买啊。”赵玉菲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也相信，在咱们吴氏集团的人，看的也都不只是眼前那些小钱，之前也有人是从外资公司过来的，我记得……也是财务部门的……名字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赵总是在说钱弘吧？”
听杨小菱主动提了这个名字，赵玉菲心里一动。她倒是省了力气，不过，杨小菱居然对这钱弘印象如此深刻，这里头是不是又有点……可听她的语气和措辞，没有说钱总，直呼大名也就罢了，表情里似乎还带点……不屑？
赵玉菲佯装回忆了两秒钟，点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杨总认识？”
“不认识。”杨小菱摇着头，甚至还撇了撇眉毛。
“我以为你们做财务的大概都是这几家有名的财经大学毕业，搞不好还是什么同学啊校友。”
“我是听说过他，不过正好没打过交道。他在集团总部的时候我正在子公司嘛。他之前好像是在A&N，我有同学在那家，听说年终奖拿16个月都有过。就这么多的钱，也……算了，都不知道真假，到底曾经是同事，这么说他也不太好。”杨小菱突然就缄口不言了。
赵玉菲觉得此时应该试着稍稍冒个险，于是八卦着追问：“怎么听起来像是个绯闻啊，是钱再多也没拦住他闹出些花边新闻吗，我听说外资最忌讳这个……”
杨小菱摇摇头：“不是什么性*&骚扰或者办公室恋情之类的，钱弘私生活口碑没听说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是管财务的，反正在那方面……不是很专业。”
这句话说得语焉不详，可对赵玉菲来说已经足够了。她从来也没期望从杨小菱这里挖出所有内幕，只是这么一点佐证，基本能印证她的判断了。而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敲打一下杨小菱而已。
“哎呦你别说，一家公司里，真要算得上必须小心一些的部门，一个是管人，一个事管钱，恰好就是咱们俩啊。如果这方面有点什么不细心不地道，那给公司带来的可就是大麻烦了。”赵玉菲继续装作不是那么理解财务上的不专业的意思，“是不是你们查账得好多遍的，不然一个小数点搞错，那这辈子赚的钱都不够赔了。”
杨小菱心说，那还都是小事。首席财务官如果真摊上大事，那可是“首席”担责，听说还有人因为脑子一时糊涂，“进去”了的。那个钱弘，据说就是在老东家做了些账面上的手脚，但是又没做干净，所以后来那家公司吃了巨额罚单。突然间她心头一紧，钱弘好像是她上上任的位子啊，不会给自己留了什么雷吧？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