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看着居然很是欣慰，心想傻小子也懂得心疼人了。
又为秦钰感到高兴。
看着秦钰，不由得叫唐琬联想到另一个人来。
说起来…赵士真和秦钰是前后脚怀上孩子的。
算算日子，赵士真应该也是肚腹微微隆起了。
采选时一别，唐琬已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她了。
之前她到清风楼去宣旨，过门而不入也实属无奈。
唐琬心中哀叹，再在令国公府待了一会，就起了身，正巧与朱茹本一道往外走去。
朱茹本是正当着班偷偷溜了回府给秦钰捎带吃食的。
明明叫个小厮跑腿也就是了，非要自己亲自跑一趟——仿佛小厮的手不干净似的。
两人并肩往府外走，一路上更多是朱茹本想茬搭话，唐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
唐琬在想事。
朱茹本尴尬地抓耳挠腮，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凑趣地说了句:“…以后咱们的孩儿可以作伴玩耍，就像咱们小时候那样儿？”
唐琬回过头看他。
怎么每个人都在说这个？
听得这句，唐琬总算搁下心里想的那些，给勾出了说话的心思，看了朱茹本一眼，很是爽快:“好啊？”
朱茹本“嘿嘿”地露了个招牌的爽朗笑容，还没来得及接话，唐琬又说了:“你家这个，若是长得像阿钰，自然要做个玩伴。若是生得像你小时候那样，我可要嫌弃的。”
……
“男大十八变懂是不懂？”
“那也长得太黑了！”
……
唐琬回到府里，正赶上于府晚膳的时候。
夫妇俩每半月要去唐府居住，这两日还在于府。
东小院自有小厨房，是不与正房一道用膳的，就连每日请安也是没有定数的。
倒不是做小辈的不懂礼数，而是于向之不喜这一套，直言叫他两个“各过各的”就是了。
于又灵还在厨下摆弄着最后一道菜式，已经做好的汤菜都被摆在东梢间的桌子上。
是简单的四菜一汤，有她爱吃的荷花鱼、酸溜碎黄瓜。
唐琬才坐下正要夹一筷子尝鲜，那边于又灵端来最后一碟麻婆豆腐，便走进边笑着道:“我也估计你这会儿回来，饭菜都是刚弄的，轻简了些，且凑合着用吧。”
于又灵也才从外面回屋，时间匆忙，却还是亲自下了一趟厨。
于又灵放好菜碟，去里间稍作收拾也出来坐了下来，唐琬已为他盛了一碗米饭。
夫妻俩对坐而食。
两人偶尔交谈，大多时候都是“食不言寝不语”，屋子里虽然安静得只有偶尔碗筷相碰的声音，却流动着一股淡淡的温馨。
丫鬟、婆子们都站在屋外等着伺候。
用过饭，喊了丫头们帮着收拾了菜碟，夫妻俩相继用了净房沐浴，才各自躺到床榻上靠着枕背说话。
唐琬自然要说起去令国公府看望秦钰的事，于又灵将她往臂弯里紧了紧，让她靠得更舒适一些。
嘴里时不时与她应承一两句，心里却是将一桩小事琢磨了会儿，决定搁着暂且不说了。
眼下气氛正好，何必在睡前说了惹她不高兴。
于又灵将唐琬搂在怀里哄着她不知不觉睡着了，再稍翻了几页书，才命外间的夏菊吹灭了灯，也躺下睡了。
一夜无话。
等到次日唐琬早早入了宫里办差，于又灵送完她回了屋里，坐下来再翻开看了一半的书，才又想起前一日的那桩小事来。
唐琬去了令国公府那会，于又灵正陪着于向之一道在晋阳侯府里做客。
于向之陪着晋阳老侯爷在屋子里对弈，于又灵便与世子王冶坐在一处凉亭里说些闲话品茶。
由于晋阳侯与陆元贞年轻时的一段来往，王冶作为晋阳侯的儿子，于又灵应当称他一声叔伯。
于又灵原以为不过是世交好友寻常的见面，却不料王家人另有私心。
王冶见自家老父将于向之叫去陪着下棋，临时起意动了“心思”，遂屏退下人，只留他和于又灵两人。
王冶自认算是君子，又是长辈，更是说话直来直去“莽夫”，并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他虽也知道自己所求的事，实在不是仗着两家交情应该说的话，却仍是厚着脸皮说了。
王冶请求于又灵“接受”王侍棋。
于又灵当然听得明白王冶话中半遮半掩的是什么意思。
在大周，三妻四妾常有，更甚者，也有所谓平妻的说法。
“论辈分，阿棋可算是我的长辈。”于又灵委婉拒绝。
实则，这京城里七弯八拐的姻亲关系多得去了——就说现正当“宠”的赵士真，论起赵国长公主那边的辈分，赵士真还算是帝君侄女辈的，不也一样入宫为妃？
更何况陆元贞和晋阳侯不过是“故友”，一无血亲，二没结拜，何来“辈分”一说。
王冶当然也懂这是于又灵推托之词，犹不死心再说两句，见于又灵态度坚决，也不强求，只得悻悻作罢——再说下去，就要伤了情分，也太掉自家的价了。
王家的女儿是不给人做妾的，王冶所作所为是瞒着晋阳侯擅自决定，也未与任何人事先商量，王侍棋更不知情。
事后的当晚，王冶回了屋里与张氏说起白日的事，张氏听了，夫妻俩双双叹了口气，对坐无言。
若非看得宝贝妹妹苦苦在那儿单相思，于心不忍。王冶哪里会做出这等弯了脊梁骨又强人所难的事？若是叫老父知道，定要骂他有辱门风。
王冶也与张氏一样，明着是王侍棋的哥哥，实则对老父的这个老来女却视作亲女，疼宠有加，为了她的姻缘低了头颅也要试着求一回的。
这事儿，王冶只与张氏提了一嘴，于又灵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隐下不说。按理再没第四个人知道。
可偏偏不知怎么，王侍棋还是知道了这事。
原来王冶和张氏说话的时候，恰好在外间铺床的春喜无意听了一耳朵，而这丫头与王侍棋又是从小有情分的。
王冶和张氏压低了声音说话，春喜拉长了耳朵也只听得“做妾”、“于家”等字眼，自己稍一琢磨，被个中的意思吓了一跳，思虑再三，还是飞奔去与王侍棋通了声气。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