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也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但陈秦也确实是肉眼可见的情绪变低。
下午放学，沈绾还是不上晚自习，拎起书包起身。
旁边的陈秦让了让。
“等我一起。”
沈绾停了一下。
两人从西门走出学校的，再往北走一点就是落花巷。
陈秦走这边，沈绾都以为他是要去落花巷见陈爷爷的。
结果陈秦路过这里停都没停，带着沈绾继续往前走。
拦车，去了大院。
门口的警卫员拦都没拦就放了两人进去。
还很热心的和陈秦打了个招呼。
陈秦颔首表示听到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沈绾去了大院后面一个废弃多年的染布厂。
这个染布厂和外面那纺织厂其实是一家的，只不过纺织厂受官方庇佑，为的就是和纺织厂合作，把染布厂开到大院里，为大院家属们提供一个工作的地方。
当年的染布厂，工作环境好，地方近，待遇也是顶好的。
附近的五大院家属都在这里面上班，后来随着时代进步，军人待遇越发好了，随着升官加薪，染布厂失去了主要劳动力，就搬走了，留下一个旧厂址。
首都的初冬来的特别早，还冷，气势汹汹的仿佛必须要让人们感受到他的严寒。
沈绾大概是真的没什么精神，一路居然什么都没问，一句话也没有。
工厂大门不算破旧，但和大院小洋楼比起来，就显得有点陈旧，其实翻新大院时，工厂就已经是半废弃状态，因为工厂里还有不少机器，所以留着等回收。
但一直没有回收，于是就一直留着。
后来大院这些小霸王些长起来，这就成了他们的一个根据地。
他带沈绾去看的，是他们这些人在旧墙上刻的字字句句。
“我讨厌音乐，不想弹钢琴。”
“我烦死阿谀奉承，烦死政权高官，恶心。”
“逼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去他妈的子承父业，去他妈的虎父无犬子。”
“不想写作业，不想上辅导课，不想听到少爷两个字！”
“父母，家族，荣耀，我一个都不想辜负，但也一个也不想承担。”
“难于上青天......”
“纵然荆棘丛生，前方也是遍地玻璃茬，但请冲过去吧，冲过去就可以看见暖阳，还有橙色的落日。”
“跨过一座山，前面还有千万座山，越过一条河，前面还有千万条河，别气馁，感觉不到累，怎么证明自己活着？”
“当爱好变成枷锁，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了不是吗？但如果爱好变成特长呢？可以试试。”
“別人言，任他言，无所畏惧，才能所向披靡。”
“......”
这些很显然就是陈秦李恒这些大院子弟写的。
把自己的不满和委屈，洋洋洒洒留在这面墙上，不全是逃避，更多的是发泄。
原来世上所有人都一样，要活着，都很累，哪怕是外面看起来不可一世，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些大院子弟。
沈绾怔愣了许久，久到陈秦都以为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
沈绾回头：“秦哥，谢谢。”
谢谢你带我来看你们的心声。
谢谢你没有转头就走毫不犹豫。
谢谢你还在......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