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高级的马蹄声转场音效,孙不萌和武当游虾坐着马车来到了江宁城。在这个一匹普通马都要20金的时代,除了壕无人性的家伙,基本都是坐马车出行,虽然马车一次最少30银,但只要你少到处乱跑,穷就追不上你。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玩家都有固定的游戏区域,或者直接宅在门派练功,穷啊。当然,刚找到发财之路的孙不萌并不在此列。
“话说你那到底是啥武功啊,昨天论坛排行榜更新,你愣是直接冲上玩家内功榜第七,前十名里就你一个无门派的,要不是看见你名字,我还以为无门是哪个隐藏门派呢。”游虾万分好奇。
“诶,小小内功,不值一提,无非就是给精神类武学和毒系武学加加成,威力加成连一半都没有,才加个百分之三十,跟什么葵花宝典、易筋经、明玉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嫁衣神功、先天功没得比,更别说那些还没被解密成功的绝顶内功。”
“狗贼,请停止你的炫耀,你第七当然比不过前六,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不值当讲不当讲,你有毒系武学和精神类武学吗?没有的话,你这内功还有啥用。”
“靠,对啊!”孙不萌一愣,他之前好不容易弄到了这么高级的内功,忘了这茬了,沉默半晌,“基础属性高,外加额外的酒量增幅算不算……”
“算,下次遇上boss你可以拼酒灌死他了,可喜可贺,不如我们去秦淮河画舫上庆祝一番?”游虾平衡了,他的武当九阳功虽然不算顶级,但对武当武学加成极多,这就是有门派有体系的好处了,等他以后解密了太极真意和纯阳无极功,也不比内功榜上的人差。
下了马车,走进江宁城中,印象就一个字,大!
这城中几十条大街,几百条小巷,都是人烟凑集,金粉楼台。秦淮河上,画船箫鼓,昼夜不绝。城里城外,琳宫梵宇,碧瓦朱甍,四百八寺,烟雨楼台!
城中大小酒楼有六七百座,茶社有一千余处。不论你走到哪一个僻巷里面,总有一个地方悬着灯笼卖茶,插着时鲜花朵,烹着上好的雨水。茶社里坐满了吃茶的人。
到晚来,两边酒楼上明角灯,每条街上足有数千盏,照耀如同白日,走路人并不带灯笼。那秦淮到了有月色的时候,越是夜色已深,更有那细吹细唱的船来,凄清委婉,动人心魄。两边河房里住家的女郎,穿了轻纱衣服,头上簪了茉莉花,一齐卷起湘帘,凭栏静听。所以灯船鼓声一响,两边帘卷窗开。河房里焚的龙涎沉速,香雾一齐喷出来,和河里的月色烟光,合成一片,望着如阆苑仙人,瑶官仙女。还有那十六楼官妓,新妆袨服,招接四方游客。真乃“朝朝寒食,夜夜元宵”!
所谓陈隋烟月恨茫茫,井带胭脂土带香;骀荡柳绵沾客鬓,叮咛莺舌恼人肠。
作为从来没有去过勾栏瓦肆的人,都到了江宁了,怎么能不去秦淮河呢?
“反正你任务要去的乌衣巷就在旁边,顺道开开眼嘛。”游虾表示自己只是看不得穷人受苦,都七月二日了,所谓七月流火,晚上肯定更冷,他要尽他微薄之力去接济一下那些衣着简陋瑟瑟发抖的姑娘们。
“不去,没钱。”
“拜托,你可是咱们新手村里唯一一个有产业的人啊,你那么大一座茶楼呢!”
“我那是年轻不懂事,误信了江湖传闻才买的,以前听说襄阳有个开有间茶楼的萧老板,杭州有个开无间酒楼的茶老板,都混得特别好,而且他们在自家楼中坐,奇遇就天上来,哪像我,小本生意差点被你们这帮损友吃垮不说,人还得满江湖乱跑找武功学。”
“我看是你不会取名字,人家都是间字辈的,你也取个间字辈啊,天上人间怎么样,这回正好去秦淮河取取经。”
“滚,我那是茶楼不是青楼!”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秦淮河畔,朱雀桥上。
朱雀桥虽称为桥,实际上是一个规模很大的渡口。平时连舟为桥,是为浮航。东晋咸康年间在桥头建有朱雀门,正对皇宫南门。朱雀门上起重楼三层,楼顶置铜雀二枚,名“朱雀观”,用以观测天象。由于这一渡口与御道相接,直通皇城,在秦淮二十四航中,其势最雄,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更因其地当要冲,廛市繁荣,六朝的豪门望族多济济于此,尤其是附近的乌衣巷是东晋王谢二家的聚居之地,历朝词客无不视此地为题留佳处。
“话说,这乌衣巷你以前听过吗?是哪本小说里的,是门派吗?”快到乌衣巷,孙不萌有些犹豫,毕竟东西来路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抢来的这封信有什么前因后果,万一被他打晕的那个npc是这家亲戚呢?
“没听说过,看样子是个隐藏门派,江宁城附近也没啥门派,刚才一路上,这城里几乎都见不着玩家了。”
“算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俩人走上前去,乌衣巷是个看起来略微窄小的小巷,小巷两边宅院外墙多已颓圮,路上青石板也坑坑洼洼,早就没了钟鸣鼎食的气象,一点看不出旧时乌衣子弟裙钗风流的样子。
小巷尽头是一间说不上荒废但怎么看都得划归到危房改造那一批里的大宅子。门前阀阅石柱早已磨得不见字迹,原本雕龙刻凤的门梁早已腐朽不堪,门上清漆脱落,铜环也锈在门上。
“这地方有人没人啊,看起来和恐怖片片场似的。”游虾打量着传说中的乌衣巷,“你确定信上写的乌衣巷是这个乌衣巷?”
“呃,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你不会是怕鬼吧。”
“呸,瞎说,大白天哪有鬼,要不咱晚上再来?”
“两位,我可算见着人了。”说话间大门从里面被推开,走出了一个穿着乌衣的男子。
“靠,是人是鬼。”游虾和孙不萌吓了一跳。
“玩家,玩家,我出新手村掉到金陵,正好就掉在我师父面前,被他捡回来的,莫名其妙就拜进乌衣巷了,说多了都是泪啊,我自从出了新手村就没再见过玩家啊。”
“呃,金陵虽然玩家少,也不至于吧,再说,你也可以去别的城市啊。”
“我师父不让啊,我要出这条巷子必须破师门的阀阅大阵。可我学武功得先学前置知识技能,什么兵法战策、为官之道、琴曲、书法、酒量、画技,就我每天师门那点潜能,我现在武术家不敢说,但指定能算带文豪了,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刀枪剑戟、斧钺钩钗、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子流星。什么带钩儿的,带尖儿的,带韧儿的,带刺儿的,带峨眉针儿的,带锁链的,扔出去的,勒回来的。我是样样……”
“也精通?”
“稀松。”
“你跟我俩这说相声呢。”
“反正直到今天我也没能再走出这个巷子,一入乌衣深似海啊。”
“这么多前置,武功怎么也得绝学吧。”
“那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学到手的入门武功玄晖剑法就是中级起了,等再过几天我把酒量也提到驾轻就熟就能学高级剑法谢客剑法了,到时候差不多就能出去了。”
“话说你出不来,咋提高的酒量,你们师门是存了多少酒?”
“咳,我们师门侧门连着秦淮河画舫,当然,我只是为了练习师门知识技能去的。跟皎皎姑娘一点关系都没得。”
“呸,禽兽。”游虾和孙不萌同时吐槽,“下次记得叫上我。”又异口同声。
“话说二位来这干啥啊。”
“有了玩家就好办事,你们门派有个叫谢王孙的吗?”
“那是我师伯。”
“好说话吗?”
“应该好说话吧,我们门派基本素质很高的,只要你别太过分。”
“如果打的是他亲戚,算不算太过分呢?”孙不萌喃喃自语,“应该不算吧,算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就说受人所托。”
“我任务有封信要给他,帮忙带个路?”
“好,跟我来就是。”
这门派宅子还是很大的,只不过除了几个发呆的npc,就没什么人了,不和那些满山沙雕玩家的大门派一样,多少显得有点萧条。孙不萌要找的npc正在侧门外站着,眺望秦淮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长夏已过,又是新秋,清风戒寒。秦淮河别是一番景致。临近中元节,满城的人都叫了船,请了大和尚在船上悬挂佛像,铺设经坛,从西水关起,一路施食到进香河。十里之内,降真香烧的有如烟雾溟蒙。那鼓钹梵呗之声,不绝于耳。到晚,做的极精致的莲花灯,点起来浮在水面上。又有极大的法船,照依佛家中元地狱赦罪之说,超度这些孤魂升天。把一个江宁秦淮河,变做西域天竺国。
等到七月二十九日,清凉山地藏胜会。人都说地藏菩萨一年到头都把眼闭着,只有这一夜才睁开眼。若见满城都摆的香花灯烛,他就只当是一年到头都是如此,就欢喜这些人好善,就肯保佑人。所以这一夜,南京人各家门户,都搭起两张桌子来,两枝通宵风烛,一座香斗,从大中桥到清凉山,一条街有七八里路,点得象一条银龙,一夜的亮,香烟不绝,大风也吹不熄。倾城士女都出来烧香看会。
“乌衣子弟伴红裙,乌衣子弟伴红裙……唉。”谢王孙背对着三个玩家,长叹了一声才转过头来。“何事?”
乌衣巷“乌衣子弟”谢王孙
乌衣子弟,裙屐风流。他是陈郡谢氏的后人子弟。
他长得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他身穿宽大的不知浆洗过多少次的灰衣。
他看起来约四十多岁。
他的武功看不出深浅。
他看起来气血充盈,并没有受伤。
“呃,这位前辈,我受人所托给你送封信。”
谢王孙接过信件,信封早被人拆过,他抬眼看了一眼孙不萌,又低头看信。眉头渐渐皱起,“又是多事之秋啊。”
“你虽道德低劣,但身手还算过得去,此次便也同去吧,我先行一步,中元节前,你们务必赶到。”说着谢王孙自顾自离开了。
“你不是说你们门派素质都很高吗?怎么做完任务不给奖励还骂人呢!”孙不萌冲着那位乌衣巷唯一的玩家弟子风月无边吐槽道。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