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礼瞟了一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将正在整理的工作收尾,保存、备份、关机,整理好办公桌,喝掉茶杯里的红茶。
她从独立办公室推门而出的时候整好六点,一秒都没多。
“唐姐下班啦?”
“唐姐再见!”
唐韵礼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嘻嘻冲人点点头,随手将栗色的长卷发甩在身后,留了一句“早点下班”,推门离开。
办公室里静了两秒,门一合上便炸开锅。
“唐姐今天怎么走的这么准时?莫非……”
“我看不像。”
“你们说她这么年轻就当上部门经理,又能干又漂亮还有钱,理想型得是什么样啊?”
“大哥,别惦记了,赶紧把文件发我先。”
“唐姐到底有没有对象啊?我看不是有几个三天两头往这跑。”
“不不不,那几位不可能是。他们也就是单方面献献殷勤,你没看出来咱唐姐都不愿意搭理他们。”
……
唐韵礼刚到公司地下的停车场里,很快被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从后追上来:“小唐经理,晚上有空吗?”
“没空,今天不行。”唐韵礼脚步都没停,踩着细高跟径直朝她那辆极惹眼的水红色跑车走过去。
微信里有条新消息,是她秘书发来的第二天的行程。
唐韵礼坐进车里,回了一个“好”字。
秘书也是个年轻姑娘,和唐韵礼关系不错,敲字飞快,八卦了她一句“小唐经理走那么急,难道是约会?”
唐韵礼飞快地戴上墨镜,冲着手机麦克留了条语音:“少啰嗦,八点之前把我要的文件整理好发给我,晚一分钟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无视外面一手插兜一手敲她车窗的男人绝尘而去。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尽量推掉一切应酬和乱七八糟的其他工作独自度过。
说独自也不确切。
餐厅把角的隔间灯光有些暗,黑胶唱机放着八十年代的老爵士乐。唐韵礼对面的位置上没有人,但整整齐齐摆了套空餐具。她端起自己手边的高脚杯轻轻碰了碰另一只杯子的杯沿:“干杯。”唐韵礼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然后垂眸,独自用完晚餐。
离开餐厅之后,唐韵礼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像往常几年的这一天一样,绕些路到河边吹吹风。
小路沿河,人少,唐韵礼打开车窗,踩了脚油门,车很快提速,却只听窗外传来引擎的轰鸣,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猛地从岔路口的阴影中冲出,飞快地撞向她。
唐韵礼条件反射地往另一个方向猛地打轮,毫无意外地撞破护栏,带着她的高级跑车落入河中……
巨大的撞击声过后,尖锐的耳鸣充斥耳畔,又立即被湍急的水声淹没。一片迷离恍惚之间,好像断断续续又有人声。河水冷的刺骨,唐韵礼眼前忽明忽暗,直到水光泛起血红色,她再无心力去分辨。
景祯六年,后淮湟水城。
正值中午,茶余饭后,街市便成了各种小道消息流言蜚语的诞生地。
“诶诶,听说没有,前一阵那将军府的独女投河了!”
“为什么?她不是刚被太子指婚嫁给璟陵王做正妃吗?天下多少女子渴慕这个位置啊。”
“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据说那独女其貌不扬,听闻自己要嫁与湟水一带最具盛名的美男子,羞哉哀哉,这才……”
“我要是她我也想不开,璟陵王风流倜傥,府上美人无数,谁愿意甘当绿叶还受挤兑。”
“我愿意啊,毕竟终日常伴美人侧……哎,只恨投胎不在权贵家……”
“那救回来没有啊?”
“救是救回来了,但听说终日闭门不出,精神也不太正常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天啊,才刚及笄的年纪,真可怜啊……”
“她可怜?璟陵王才可怜吧!”
……
此时,这位倒霉的将军府独女正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
她算不得多丑,也没有精神失常。顶多是长得——比较低调,外加初来乍到,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抓了个侍女来问自己是谁。
原主与她同名同姓,也叫唐韵礼。在原主断断续续的回忆中,她嫌弃璟陵王金絮其外,不耻嫁与这位只以相貌闻名的第一美男,于是投湖抗婚——本来是没想死的,结果婚没抗成,不小心真的丢了性命,顺手将这巨烂的一个烂摊子甩给从一千年后远道而来的她。
尤其是这张虽然挑不出毛病但也没什么亮点的小脸,让过去二十多年来在长相上从未低调过的唐韵礼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穿越穿得不如让她在心爱的跑车里风华正茂的逝去!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就是她的婚期了。
唐韵礼在二十一世纪就险些被老爸包办了婚姻,痛苦的一塌糊涂,好在赶着被迫结婚前不小心死了。现在换了一个新的身体,虽然没有闭月羞花之姿,但好歹也正值花样年华……她相信原主的智商——这婚她不可能不逃。
唐韵礼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翻出去。一路七拐八绕躲躲藏藏,凭着这身体残存的记忆往将军府深处的偏门走。
将要到达府邸尽头时,唐韵礼借着月光,远远看见院墙上院门大敞,值夜的侍卫倒在地上。
唐韵礼:……
虽然不知为何,但真是谢天谢地!
她心中大喜,加快脚步扑向她的自由明天——谁知院墙上跳下来一个黑影,唐韵礼便猝不及防撞了上去。
唐韵礼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嗤笑:“你在逃婚?”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