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用下巴看她,声音沉沉:“你在逃婚……还是急着投怀送抱?”
唐韵礼愣了一下,没拦住自己,一句“你是傻*吗”脱口而出。
男子很明显地怔住了。
唐韵礼也觉得自己的嘴关键时刻掉链子,连忙脚底抹油地要溜。
男子不慌不忙,抬手点了唐韵礼背后的穴道。
唐韵礼忽然只觉整个人忽然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快要以面抢地的时候,被那男子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足尖一点跃起老高,不等唐韵礼反应过来,又稳稳落在屋顶上。
“你做了什么,放我下来!”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四肢就不受控制,唐韵礼头一次体验这么神乎其神的医学奇迹,心里直发毛。
那男子不理她,自顾自的三步两步就拎着唐韵礼回到了她院中,推门进屋,将她随手往床上一扔。
唐韵礼勉强撑起身体:“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将军府,我随便嚷嚷两句就能让你人头落……”她还没说完,嘴就被男子捂上。
他的手有些凉,带着木质香的清甜味。
“黎陌。”男子冲屋外轻唤一声。
“在。”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屋外闪进来,单膝落地。
唐韵礼皱眉:我屋子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进的吗!
“好生看着她,婚礼之前,不许她踏出屋子半步。”
唐韵礼挣扎:凭什么!
次日,东宫。
屋中没有掌灯,光线有几分昏暗。宁卿烨穿着缃色的衫袍,披散头发,随意坐在地上的暗纹的软垫上,他半眯着眼,神色慵懒地拿本书,就着窗口透进来的光看。
一位身着深蓝衣袍的老宦官连忙点起灯来,然后恭敬地立于他身侧,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要说什么,但说无妨,本宫又不罚你。”宁卿烨睨了他一眼,垂眸仍旧瞅着书页。
老宦官抬起右手,不轻不重地打在自己右脸上:“老奴自知不当多言,只是唐将军手握五分之三军权,唐姑娘嫁给谁,谁便离军权更近一步。您又为何极力促成她与璟陵王的婚事呢?”
宁卿烨不以为然地笑笑:“因为他们二人看不对眼。宁卿承从小孤傲,唐韵礼也自恃清高,如今都闹出投湖抗婚的事,宁卿承定容不下她,也受不住坊间舆论,以他的性子,不出半月,定会求父皇收回婚约。”
宁卿承是璟陵王的名,乃是宁卿烨同父同母的四弟,自小备受父皇喜爱,但又无心争位,于是提早请父皇封了王爷,意思是不与宁卿烨争抢太子之位。可皇上不舍其远去,就在湟水京城的璟陵为他封了王。这样一来,身为太子的宁卿烨时刻觉得地位不保,视其为眼中之钉,随时随地都想整垮他。
“届时唐将军一定不满于他,而本宫可称欣赏唐韵礼,将其娶进东宫来,卖这人情给唐将军。而相比之下宁卿承的举动就显得如此浅薄不堪,民心也能归顺本宫——本宫在等这一石二鸟罢了。”
黎陌是个称职的侍卫,甚至没有露脸就真的让唐韵礼半步都没能踏出屋子。
次日将军府上一派红红火火。虽然这婚事多少有些难堪,但唐韵礼毕竟是将军府上唯一的大小姐,大婚之事还是办得喜气洋洋。
唐韵礼先着了红衣红履,又套一席绣满了金边海棠的红袄红裙,发丝在脑后绾作一个简单而温婉大方的髻,戴上缀满了玉石明珠的沉甸甸的凤冠——总之是华丽又复杂,光是穿戴这一套衣装就准备了半个多时辰。
化过妆后,她依着安排去见爹娘。
典雅的房间里,唐将军唐夫人各坐一方。唐将军眉目十分硬朗,年轻而刚正沉稳;唐夫人生的水润标致,仪态气质像极了她久远的印象里的母亲。
唐夫人见唐韵礼来了,几乎是扑过去抱住了她:“如果在那边不开心,就回来,爹娘永远在家等你。”
唐韵礼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她也想她爸妈。
她不想走。
唐夫人牵着唐韵礼,红着眼睛送她到门口,唐将军也默默跟了一路,他不多言语,总是一副担忧而欲言又止的神色。
唐韵礼在轿中坐定,揭开窗户的帘子回望她的爹娘,花轿渐行渐远,夫妇二人却始终站在门口注视她走远,直到她和他们再也看不见彼此。
唐韵礼叹了口气,缓缓放下帘子,把目光收回花轿内。比起从外面看起来的喜气洋洋红红火火,花轿里装潢实在是非常简洁——非常非常的简洁,素的实在不像是作为“婚车”好好准备过:一张长座椅,一只小案,案上置一对茶壶茶杯,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花轿抬上大路,街边人的闲言碎语渐渐多了起来,在锣鼓声的间隙中传进花轿。唐韵礼冷不防听了几句,大概是说她虽然“知书达礼”,但是“容貌丑恶”,嫁给“第一美男子”“实在太可怜”。又或者说她长得还不如“张三李四家的闺女”,嫁给璟陵王简直“辜负了全天下的美女子”,且不说她“精神还不太正常”实在是“可怜了璟陵王”……
唐韵礼脸色越来越黑,心说真是浅薄,他再帅能帅到什么地步,爷当年什么帅哥没见过,还不是追着我跑。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