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冲她来的,她怎能嫁祸给无辜的孩子。
中箭处一时又麻又胀,随后体温从伤口周围烧起来,变成火辣辣的锐痛。她拧眉,眯起眼努力将模糊的视线聚焦在箭来的方向,只是还尚未见人影,她便眼前一黑侧倒在地上。
芮芮听似乎有人摔倒,忙揭了布条,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却赫然看见唐韵礼歪在血泊里。
“姐姐?姐姐你……”
孩子们这才纷纷回过味,手足无措地围过来,年纪小的还吓哭了几个,此情此景一时也顾不上感叹和他们玩了一上午的原来是芮芮。
有胆子大的孩子欲将箭从唐韵礼腹部拔出,被芮芮一把拦住:“不能拔!拔箭可能会扩大伤口的,还可能失血过多,人就救不回了!谁认识去集市的路,快去我家医馆喊人!”芮芮眸中全是泪,语气却异常镇定冷静,“快去!留下几个人随我看护好姐姐。”
唐韵礼意识稍微清明了一些,回握住芮芮的小手:“别哭……”
芮芮闻言使劲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小脸更花了。她声音颤抖着:“姐姐,你不要有事好不好?你一定会没事的……”
伤在右腹,幸不致命,只是这两箭的目的,确乎不在于取她性命。
治她箭伤的是芮芮的娘陈李氏,陈李氏端着汤药来的时候,唐韵礼已经醒了。因为取箭时用了麻药,一时身上毫无痛感,她还挺开心。
直到看见陈李氏面露忧色,愁眉不展。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伯母为何还在发愁?”
“自然是你。姑娘只身一人在此地,我必须将实情告知与你。你所中的这两箭,虽不致命,却淬了毒。”
唐韵礼心挺大,第一反应是反正不会立刻致死,之前的毒不也一直没解,压在体内和她偏利共生呢。
却听陈李氏继续说道:“而你体内先前已有一毒,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却一直未解,而你新中的这毒与旧毒性合,会将旧毒激起来。”
“……”
唐韵礼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那,这毒还有办法解吗?”
陈李氏摇摇头:“暂时还不确定是什么毒,我家老先生正在仔细研究,只恐还需些时间。”
唐韵礼突然想起什么,又问:“这毒除了会激起旧毒,还有别的损害吗?”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陈李氏握住唐韵礼的双手,“目前看来,这毒的作用只在激起旧毒,姑娘是否被什么人盯上了?可要仔细想想,千万小心提防才是。”
陈李氏心疼,忍不住抬手怜惜的摸摸唐韵礼的头发:“多好的孩子,怎么遇上这样的事情……”
唐韵礼又感动又不好意思,不知所措之下只好咧开嘴嘿嘿笑。
她自然听得明白,陈李氏言下之意乃是唐韵礼中箭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且两次的下毒者是同一人。
可她头一次中毒是在璟陵王府或是,此地离湟水还有段路途,且她在此地停留也是半路突然决定的,理应无人知晓才对。
古旧的巷尾,空气中弥漫着谁家飘出来的饭菜的香气,几个孩子围在墙根听人说故事,那讲故事的也是个孩子,说到动情处,手舞足蹈:“谁知道她是芮芮!多温柔的大姐姐,倒在那身上全是血……我亲眼看见的,芮芮果然是祸星,要是别人,和她在一起连命也保不住,我还和她玩了一上午,要不是……啊!!!”
唐韵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讲故事的孩子身后的,因为身子正虚而冰凉的手指轻轻在小孩后颈上一捏,吓得小孩猛一个机灵。
“要不是什么?要不是芮芮在边上,我死在你们手上也说不定,再说了,我中箭的时候你们可都和我在一起,你怎么就知道祸星一定是芮芮,不是你?”
小孩涨红了脸,眼睛里满是惊恐。
唐韵礼笑他,然后故作玄虚并无比痛心疾首道:“祸是我自己招的,不赖祸星也不赖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招祸吗——祸事最喜欢胡说八道的人,再说胡话你也要和我一样咯。”
唐韵礼越看小孩大惊失色的脸她就越想笑,于是连忙打发他们:“行了,回家吃饭去吧。”
宁卿承离开湟水有段时日了,宫里府里积下来不少事情,这会全得处理,繁忙到连午饭都是在书房里解决。然,本就焦头烂额又赶上他效率不高。
“黎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黎陌叹了一口才答:“未时,距离您上次问刚过去了……”黎陌瞟了一眼门边香炉里站着的孤单寂寥的那支香,“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
宁卿承啧了一声,刚要说什么,被黎陌不留情面地打断:“王爷,您这一早上都问了几十回了——笔用反了,王爷,您当心画脸上!”
宁卿承置若罔闻:“怎么还没有她的消息呢?”
黎陌合眼就是一个白眼。却在这时有人来报。
宁卿承倏地站起:“王妃到湟水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