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时静的可怕,侍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候着他们的王爷发火降罪。然宁卿承半晌没说话,之后只听“咔咔”两声竹木断裂之音。
黎陌眼尖瞅着宁卿承手里弯折的毛笔,连忙上前:“王爷若脱不开身,我即刻带人去寻。”
“不必!”宁卿承一听黎陌要去,醋意上涌,立刻回绝。
他缓了缓,终于万般无奈道:“由她去,她若不想,你们绑也绑不来。让车夫也别找了,尽早回吧,本王不罚便是。”
唐韵礼头痛的毛病果真又犯了。
每晚于梦中惊醒过来,头痛如被人用钝锯吱吱嘎嘎锯开,运转气息也不起效用。许久才能缓过劲,彼时已如在地府前转了一圈,汗湿透了衣衫,浸了被褥。
种种辛苦不多提,唐韵礼本不愿劳陈家上上下下担忧,但终于还是显出异样来。
陈家上下对其一通担忧心痛,陈李氏更握住唐韵礼的手,柔声责怪:“你这孩子,瞒着做什么,医馆本就是给人看病的,虽然暂时解不了你身体里的毒,哪怕缓解缓解疼痛也是好的……”
时陈家老爷子突然开口:“我家只是个镇子里的小医馆,治治伤风温病尚可,可这奇毒,老朽行医六十余载却是头一次见到,着实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丫头的头痛恐怕等不起时间……”
陈医师这时候进来,在老爷子的示意下递了张纸给唐韵礼。
是张地图。
唐韵礼看了一会,突然觉得画了红圈的这个目的地好像有些眼熟:“这个……”
只听老先生在一边道:“泽畔阁,这是湟水最大的医馆。”
唐韵礼:“……”
大概是她的犹豫表露得有些明显,热心的陈家人七嘴八舌的解释:“不要担心,钱不是问题!”
“那阁主人很好,医术也高超,最善用药……”
“对呀对呀。”
“想要解毒应该最合适不过了。”
“病者里面不少是江湖人……”
“离得不远。”
“不是老朽不愿意治,老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泽畔阁收取的费用都在病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是都城的大医馆……”
唐韵礼:“……”
七重塔也好枫树林也好,泽畔阁还是两年前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可此时唐韵礼站在塔下,却早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心情了。
两年前,泽畔阁就像她的家一样,如今她站在门前却格外害怕。
想见他。
但是以后的路她想要一个人走,她不能保证,再见到他,她的这份决心仍不会退却。
……
“不进去吗,礼儿。”
耳畔猛地响起熟悉的嗓音,唐韵礼闻言缓缓转身,却见他一席白衣蹁跹,不染纤尘。
他眉眼弯弯,像一湾月牙泉,眸子晶亮,里面映着她的身影。
他太耀眼了,她几乎移不开目光,可此时她偏生难忍眼角酸涩。
她一时觉得有些恍惚。
从前她每天来泽畔阁找清律师父练拳,到傍晚须得再回璟陵王府去住。苏幕与担心夜路不安全,坚持要每晚陪她走回去。
她有时会在院子门口小站一会,等他忙完手头的事情,款步走近她身边,笑着喊她一声“礼儿”。
两年没有见他,他瘦了许多,可是他一喊她“礼儿”,她就觉得她好像还是两年前那个小姑娘,只是站在院子门口等了他一小会而已。
他察觉她的犹豫,心中有些失落,脸上的笑意似乎也浅了浅,也显出万般无奈的样子:“冬苡念你念得紧,吴夙也有话对你讲……”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