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泽畔阁阁主身份败露,来去无踪的神秘阁主竟就是赫赫有名的璟陵王宁卿承。此事一出,朝中大震,市井皆惊,大家本就格外关心的璟陵王又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好一顿沸沸扬扬。
于此事,市人在意的更多是宁卿承人设的再一完善:表面上是风流倜傥的闲散王爷,暗地里竟是江湖上一大医门的门主——实在更引得万千少女动心。
却少有人关心宁卿承的江湖身份一旦暴露,是否还能在宫廷呆的下去。
出身于宫闱之高,却心有江湖之野,这多少已有不妥,更不要说泽畔阁是能在人脉盘根错节的江湖上扎住根的大医门,身为阁主的宁卿承手里必然掌握着不可估量的江湖势力,倘使有朝一日他不愿安于现状,随时有能力举兵攻城。即使他早就表明态度自请封王,不争抢太子之位,然对于皇家,尤其是太子,仍然是极大的威胁,太子身边的人不可能坐视不管。
然而宁卿承是皇上较偏爱的小儿子,早年也是皇上请来上任阁主为其治病。而宁卿承在封了王爷之后的确十分闲散,泽畔阁在其接过阁主之位后反而更加安静,从未生出多余的事端,甚至于避嫌到不医皇室宗亲的地步。
于是宫中府中暗潮涌动了一番,最终也不知是太子把握了分寸还是皇上帮小儿子打马虎眼,总之此事眼看着就要终归于静寂。
然,在这时候,唐将军揭发了宁卿承在景安私养的兵,并提出自革职位。
唐将军此举宛如投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东宫,秋日午后的暖阳穿过一半金黄一半翡绿的树叶,缀了一地斑驳。
年轻的太子和已近知命之年的将军隔着矮几相对而坐,水雾从薄的透光的品茗杯口溢出,飘着氤氤氲氲的暗香。
“岳父戎马征战半甲子,功绩累累,其实不必自革职位。且如今后淮尚有内忧外患未除,若定要于此时少一位忠臣良将,必是我后淮的遗憾。”
玄晔十分亲切地以岳父称呼他,其实是暗示唐拯,现在他的女婿是当朝太子,而非之前那个闲散王爷,他可以帮助他很多。
唐拯微微笑了笑:“谢殿下好意。只是唐某到了这个年纪,早不如从前果决了,此番险因顾忌小女而误了大局,实在是不中用了。”
唐拯言下之意是,他从前不揭举宁卿承只因当时他还是唐韵礼的夫君,如今揭举宁卿承,是因如今他狠将唐韵礼休去——这与宁卿烨并无瓜葛,更不是见风使舵。
玄晔不会听不出来,于是也不再坚持,笑了笑,将杯中茶饮尽,起身:“岳父与韵礼许久未见了,想来定有旧事相叙,本宫也尚有要务在身,便不打扰了。”
他说完,摊掌向院门口略做示意,唐拯按其示意转过头时,正是唐韵礼步入院中的一刻,她轻挽云髻,斜插一根雕花木簪,一袭织金马面云罗衫,身形窈窕,步履款款,从院外榕树的阴翳下走出来,阳光便落到她身上。
时机之恰好,也不知是否宁卿烨有意而为之。
唐拯一时微怔,心中一半欣慰、一半心疼。多年未见,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落落大方,颇有唐夫人年轻时的姿态,只是那一对眸子清冷,看不出是喜是悲。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