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这个时空,还是那个时空。
她还记得,彼时,在苏幕与消失后的那段最难熬的时间,她大病过一场,高烧,死撑着不肯去医院,想等他来“救她”——可是一等几天,他都没有出现。
直到某一天,她从不分白昼的断断续续的昏迷中转醒,那时大约是清晨,天刚微亮,她看到床头的桌上多了一杯还留着余温的水,还有一盒药。
次日亦然,甚至多了一份饭菜。
唐韵礼想:他果然还是来了,可两次都趁着夜深——他原谅她了,但却不想她见到他……为什么?
于是第三天夜里,她硬是强忍着高烧的折磨不敢睡过去,整整一夜。半梦半醒之中,她等到了那个人。
但不是苏幕与。
苏幕与不像是会在深夜里西装笔挺地偷偷来看望她的。
那个身影她不甚熟悉,甚至有几分陌生。
但是那件大衣,她从前见她父亲穿过几次。
……
思绪被牵回现实,她的目光从窗外移手中的回书页上,双眼才渐渐对上焦,然,过了许久,仍旧还是刚翻开书时的那一行。
说是,宁卿承被贬曙岳,翌日便要启程。
待他到了那边,便是无故不得出城,更不要说回湟水。这一贬,等同于将他软禁在曙岳。
他除非举兵南下,直取湟水……也可能半路逃去别国,过个几年再换一个身份回来,否则他们断没有再相见的可能。
……
唐韵礼猛地顿住,抬手揉揉眉心:我究竟在想什么啊……
她现在已为人妻,况且前不久还应允了宁卿烨说不会和别人走。若不是如此,她定现在就到他身边去,随他同去曙岳,然后隐姓埋名,做这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飞霰满檐时,在屋中拥衾而坐,傍炉而眠,明朝看苍山负雪,遍野玉尘,再同他融雪煎香茗。待到松竹回秀,便邀他泛舟夜游,看星河在水,清梦满船,归来已是拂晓时。
得以与他相守,何须什么远方,便是一角屋檐也足够。
……
许是叩门久无人应,冬苡轻轻唤了她一声,推门进来。
唐韵礼手中虚握的书应声而落,这才回神。
冬苡走近,靠近她耳侧低声:“阿恒回来了。”
之前宁卿烨安排了几个侍卫在她身边,惟阿恒年纪小,性格又开朗,很好相与。唐韵礼观察了一阵,便让他做了自己的一个眼线。自宁卿承出事后,唐韵礼为了不让宁卿烨提防,刻意少出门,便叫阿恒打听回来。
“让他进来吧。”
“太子妃姐姐,”阿恒进屋行礼毕,摸了摸后脑勺:“璟陵王府上一众妃子都被遣散了,侍女小厮等也只留了关系最近的几位。呃、东西基本也都装箱了,估计就等明日出发了。”
“嗯。”唐韵礼心里一紧,但仍作淡然,她见阿恒似有下文,也不催促。
倒是阿恒犹豫了两回,才吞吞吐吐地开口:“璟陵王的侧妃,就是那位言妃,她,她没有走……”
唐韵礼一愣,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阿恒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她应该会随璟陵王一道去曙岳。”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