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跑上去询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年纪较大的师兄回答道:“是师父叫我们在外面等他的。师父说有话要单独与阿奈施主说,你快进去看看,可别发生什么事。”
孟五惨脸色一阵惨白,慌忙走了进去,来到客厅,果真看到师父的背影。奇怪的是,师父和阿奈面对面盘腿坐在地上。师父的身影一动不动,阿奈则满脸泪水不知所措的模样。
看到孟五惨走进来,阿奈起身扑进了孟五惨略显僵硬的怀里,哭道:“我已经尽力了,可是,师父他还是走了!”
孟五惨魂不守舍地问:“走了,是什么意思?”
阿奈察觉到孟五惨有点不对劲,以为他伤心过度,安慰道:“师父,师父逝去了。不过他是寿终正寝,走的时候没有一丝痛苦。”
孟五惨一把推开了阿奈,蹲下身子,将老和尚背了起来,一步一晃地走向外面。
看到孟五惨将师父背出来,一众师兄弟连忙围了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孟五惨没有说话,只将老和尚的遗体交给师兄弟,道:“好好安葬师父。”
众和尚这才察觉到师父已经死去,陷入了一片死寂。
突然,有个和尚道:“师父一向身体健壮,怎么会突然圆寂。定是那个阿奈施主,不对,定是那个妖人害死了师父!”
接着又接连几个和尚附和,“对,定是那妖人害了师父!”“应该杀了那妖人,为民除害!”“诛杀妖人!”
孟五惨一声怒吼:“都给我住口!”吓得所有和尚都闭了嘴。他又恢复了平静,道:“你们只管回去安葬师父。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和尚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迟疑了不到一分钟,便带着老和尚的尸体离去。
孟五惨转身,看着跟出来的阿奈,低声道:“阿奈姐姐,别听他们胡说。”
阿奈抹着眼泪道:“师父他……真的是寿终正寝。”
孟五惨点头,“嗯,我相信你。你可否告诉我,师父找你都说了什么,为何会与你一起盘坐在地上?”
阿奈道:“师父说,他想活下去,想活着看到我和你结婚生子,想看看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孟五惨突然将拳头握得咯吱响,打断道:“够了,别再说了。”
阿奈吓了一跳,不再说话。她此时还不知道,她方才的那句话,对于已经完全不相信她的孟五惨来说,简直等同于杀人诛心。
这晚,孟五惨按照往常一样做饭,只是在阿奈最爱吃的菜里多加了一样东西——毒药。
阿奈由于太过悲伤吃不下去,孟五惨便夹着菜递到她嘴边,道:“正是因为难过,更要吃得饱饱的。吃饱了,才会舒服点。”
阿奈信以为真,将孟五惨夹给她的菜吃了下去。孟五惨又接连喂了她好几口菜,每一口,都含着致命的毒药。直到阿奈说,真的吃不下了。
孟五惨从始至终一口没吃,接下来也没有吃一口饭,就直勾勾地盯着阿奈,观察她的反应,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才开口问道:“可有觉得哪里难受?”
阿奈摇了摇头,道:“谢谢你,吃了东西心情果然好了些。你也快吃一点,别只顾着我了。”
孟五惨推开了阿奈递过来的筷子,继续道:“你可否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不准说谎。”
阿奈道:“你……不会是在怀疑……算了,你问吧。”
孟五惨道:“你可修炼过什么害人的邪术?”
阿奈愣了愣,忙道:“没有,绝对没有!”
孟五惨一声冷笑,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那你告诉我,为何你吃了这么多毒药,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阿奈彻底愣住,“什……什么?毒药?”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孟五惨突然拾起藏在桌子下面的菜刀,几乎只是一瞬间,锋利的刀刃划过阿奈的脖子。阿奈的头颅如球一般滚落在了地上,鲜血泉涌般从断了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染红了整桌子的饭菜。
滚落在地上的脑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瞪着眼睛眨了眨。而她的身体竟然站了起来,然后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孟五惨又一脚将那身体踢翻在地,拿着菜刀在其心口处拼命砍,边砍边喊:“为什么没了头的你还能动?为什么身首异处你还活着!妖人!该死的!”
落在地上的阿奈脑袋看着这疯狂血腥的一幕,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大声哭喊:“痛……好痛……痛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五惨依然无动于衷,直到将那具肉身砍得稀巴烂,直到那个头颅闭上眼睛不再发出声音,才停了手。他看了看手上血淋淋的菜刀,坐在地上疯狂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
“师父……对不起,是弟子愚钝,是弟子害了您!”他大喊着,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如同一个孩子。
直到日落时分,孟五惨才从血泊之中晃晃悠悠地站起,镇静地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出了门。他要去给师父下葬,他要回寺庙继续当和尚,这一回,他再也不会有杂念了。
街道上人影憧憧,孟五惨走在其中却觉得格外凄凉。忽然,有两个官兵拦住了他,其中一个官兵拿着画像看了看,道:“你就是那个还了俗的和尚孟五惨吧?太子殿下有请。”
这是太子殿下的邀请,平民不能拒绝。尽管着急赶回寺庙,孟五惨还是乖乖先跟着官兵去见一见那太子。路上,他问官兵太子殿下找他一个平民做什么,官兵却不理会,而是拿出一块厚厚的黑色布条道:“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接下来的路,需蒙上你的眼睛。”
视线就这样只剩一片黑暗。似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待视线恢复光明,孟五惨已站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满屋的蜡烛明晃晃地照得通明如白昼。烛光中,白日里在大街上看到的锦衣玉服的年轻人端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饮茶。
送孟五惨过来的官兵跪下给那年轻人行了礼后,怒斥孟五惨:“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跪下!”
孟五惨连忙跪在地上。
太子一脸温和的笑意,道:“起来吧,我叫你来,是有一些话要与你说。”
孟五惨看着太子殿下,迷蒙中仿佛看到了阿奈在对他笑,连忙揉了揉眼睛。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