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从未离开过此地。
“想当年，老衲修炼大罗法印，花了九年，方才打破幻境……”
“达摩的悟性天赋，虽远胜于老衲，但恐怕也需要在心湖幻境中待上三五载吧！”
空相禅师在心里估算着达摩的修炼进度。
他年事已高，凡寿不永。
在圆寂前，需得将衣钵传将下去。
否则，又怎对得起烂陀寺的历代主持高僧。
心念未转。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突然从殿门外飞了进来。
“弟子法海求见师尊！”
“法海？”
空相禅师闻声一喜。
“你终于结束尘世历练，回来了么？”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的人影，大步跨进殿门。
在达摩之前，空相禅师的座下诸弟子中，无论慧根佛性，或者修炼天赋，尤以法海最得其心。
空相禅师原打算，等到法海历世归来，便将衣钵传给他。
可现在……
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抬眼望去。
殿门口，一片金色佛光绚烂。
整座大雄宝殿，顿时明亮了许多。
金光笼罩中。
一白衣僧人垂头低眉，丰神俊逸，长身而立。
犹如悬崖孤松般。
左肩**，露出纹身。
一股无上的佛门威势，弥漫而出，令人不敢逼视。
目光甫一触及法海肩上纹身，就连空相禅师也是脸色微变。
“摩诃天龙？”
旋即大喜，面露微笑。
“终于证得本命神通了么？”
空相禅师早就知道，法海乃是灵山八部天龙之一魔睺罗伽的业身转世。
奉佛旨入世历劫，以证罗汉果位！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法海便已证得本命神通，大威天龙真功。
看来，这罗汉果位，也是指日可待了。
身为法海尘世中的授业恩师，空相禅师自然也为他感到高兴。
便在此时，法海已经来到他面前。
“弟子法海，拜见师尊！”
法海当即俯身拜倒。
以敬佛之礼，以事空相禅师。
当初，若无禅师指点佛法，传之以大罗法印，他不可能有现在的这般成就。
“此番入世历劫，似乎机缘不小！”
空相禅师微笑打量着法海。
“是！”
“这些年，弟子足迹，踏遍西牛贺洲，降妖伏魔，磨砺心性，如今功德圆满，受世尊之召，赶回灵山，敕封罗汉果位！”
“善哉善哉，可喜可贺！”
顿了顿，空相禅师又问道：“你这摩诃天龙……”
“有一次，弟子因事闯入冥界，机缘巧合，得遇地藏王菩萨，传授镇狱神通大威天龙真功！”
空相禅师双掌合十，满脸敬佩之色。
“原来是地藏王菩萨！”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此乃地藏王菩萨遁入冥界前所发下的大愿力。
纵观整个佛门，谁人不对地藏王菩萨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所感佩！
“弟子刚回烂陀寺，便听人说，师尊又收了一个入室弟子，欲传其衣钵！”
法海好奇道。
如今的他，已经证得罗汉果位。
对于空相禅师的衣钵，早就看得极淡了。
只不过，他心下十分好奇。
想当初，以他的资质，却也未能得到空相禅师传授衣钵的许诺。
反而竟被一个昨天刚剃度的小沙弥得了去。
有机会的话，他倒想见识一下。
区区一个小沙弥，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错！”
空相禅师微笑点头。
“小师弟现在何处？我这儿正好有串佛珠，可以助他修行！”
说着，法海从怀中取出一串白色佛珠。
佛珠之上，祥光隐现。
这是他在游历凡尘的时候，降服一个蜘蛛精所得。
“达摩正在镜湖修炼！”
“镜湖？修炼？”
法海不禁愣了一下。
“小师弟不是才刚拜入师尊门下么？不是应该先修身明心吗？为何会在镜湖修炼？”
当初，他拜入空相禅师门下，修身明心，见性入定，三年之后，方才进入镜湖，修炼神通。
而后又过了七年，神通小成，打破幻境。
如此速度，已然堪称妖孽。
但与刚入门不久的达摩相比较，差了何止一大截。
“芸芸众生，各有缘法，无需惊诧！”
空相禅师微笑道。
“是！”
法海双掌合十。
如今的他，即将证得罗汉果位。
倘若三毒尚未尽除，又怎配得上这番苦修！
说话间。
骤然，灵气暴涌。
一声龙吟，从后山传来。
宛若太虚古龙从沉睡中突然苏醒。
惊天动地。
一股恐怖的威势，席卷而出。
虚空为之震栗。
天地失色。
“这……”
法海和空相禅师同时变了脸色。
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这是……大罗法印？”
两人再也坐不住了，飞身出了大殿。
与此同时。
后山传来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烂陀寺的所有人。
包括那些香客。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数年之前，法海师叔突破镜湖幻境，后山也发生过如此巨响！”
“不！那次的动静，远远比不上这次！”
“难道是达摩……师叔祖？！”
“这怎么可能？空相住持才刚带他去后山修行！”
烂陀寺上下，无不震动。
每个人的脸庞之上，全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后山的方向。
天地寂静了数息。
突然。
龙吟再起。
“诸行无常！”
“诸法无我！”
“涅槃寂灭！”
“大罗法印！”
后山中。
万道佛光，猛地冲起，直抵苍穹天心！
转瞬间风起云涌。
轰！
又是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就连相距百里之外的灵山，竟也为之略微震颤。
“好可怕的威势！”
感应到佛光中所蕴藏的浩荡威势，法海不由得轻吸了一口冷气。
“大罗法印圆满境界……”
空相禅师动容道。
那张干枯的脸庞之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达摩这才进入镜湖修炼了多久？
怎么可能就已经修成了圆满境界的大罗法印？
可问题是，后山之中，除了达摩以外，没有其他人了。
心念未转。
但见苍穹深处。
陡然射出亿万金光。
金莲乱坠。
一道卍字佛印，携裹着磅礴无匹的威势，覆压乾坤。
如烈日照耀。
威镇十方世界！
金光中，一名少年僧人足蹑虚空，低眉合十，僧袍猎猎，周身肌肤，如金粉浇铸，宝相庄严，熠熠生辉。
犹如灵山世尊降临凡尘。
此人，赫然便是达摩！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