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后人总结的人生四大喜事之但事实两者不但并驾前而且倘若真是金榜题名之后再洞房花烛自然更是风光无限的一刻。去岁登科之杜士仪便领命离各种提亲全都被汇聚到了杜思温那由这位朱坡京兆公挡了下但此刻李隆基金口玉言提出此别说杜思温不在这就是身在此那也决计招架不住。
电光火石之尽管那封让罗盈带去给卢望之的信是否能立刻送到该送的人手杜士仪着实一丝把握也没有。可事到如他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推搪的理因而后退两步后便下拜说道：“陛下厚臣铭感五内。然则臣自小福薄德十三岁时那一场火险些要了后虽得舍妹孝悌之心感动天终究是险些夭折。当初司马宗主逗留嵩山曾经也给臣把脉看过面他断言臣命中克贵尤其是成婚越早越是不妙。”
说到这他便大胆地抬了抬头看向李隆见这位太平天子果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层理一时满脸的讶异和嗟他便诚恳地再次深深俯首道：“臣本驽亏得师长教友人提亲长教方才得以微末之身列身陛下驾前。然则尚公主乃是人臣求之不得的荣自当挑选福泽深厚之臣父母双福缘浅不敢企及金枝玉叶。
要是杜士仪只是一口咬定自己克李隆基必免不了怀疑他信口开可杜士仪直接把司马承祯掣了出来当挡箭他顿时信了五分。他的祖母和父亲母子两代天子都把司马承祯当成活神他也在一直派人寻访其下落。更重要的即便杜士仪丰神俊风骨峻人品端在他看来确实是长女良可长女素来得他钟若真的有个万那他此番乱点鸳鸯谱岂不是害了她？
察觉到天子的那一丝犹杜士仪便沉声又继续说道：“而臣固然于父母妻室子女上头福缘不然则这也让臣能够无牵无挂臣还年妻室也子嗣也不愿这么早考虑。臣只希望能够脚踏实地为陛下效不负陛下信不负师长亲友所望”
这话自然就说得漂亮了。无牵无挂四个素来是李隆基希望臣子能够具有的最大品质之一。所对于出身世家大族的官他每每心有顾虑。然当初高力士就禀告杜士仪父母双亡唯有一和族中并不亲杜思温对其固然爱护有可那毕竟不是直系亲长。最要紧的相比五姓七京兆杜氏是关中著和皇族素来密杜士仪又并非京兆杜氏核心子这无牵无挂四个大有可用之处
于心念一李隆基便和颜悦色地说道：“杜卿所果然一片赤诚。你这一路所见所闻虽屡有奏却不及今日这番面述。回去之后不妨细细写朕会下中书门令众宰执一观。”
“臣遵旨。”
“来赐杜卿御酒一杏仁酥一盒。”
算上前次甲第状头登科的那一杜士仪这是第二次领受御酒了。然上一次只不过是御前直接饮这一次却是能够带出宫去。当他出了紫宸殿因见一时已是夕阳西下时他不禁长长舒了一口随即暗自苦笑他本打算先知会司马承祯再扯起虎皮做大未曾料想人才刚刚回到长就再次被逼上梁山了。然而不曾料想的又是那牛仙童送他出宫人竟笑容可掬地说道：“大家可是对杜郎君嘉赏有除却中书门下的那些相国平日可鲜少有人单独面圣之还能赏赐这些酒食大家这是没把郎君当成外人。”
要是他起头答应了李隆那才是没把他当成外好险好险……等去年玉真公主不是还如今那些公主们尚未到年龄么？
“谒者言重今次多谢你的提醒。”
刚刚进紫宸殿时自己提醒那一杜士仪就谢了一这会儿一路出杜士仪竟然还是这惠而不费的道牛仙童就不如刚刚那般殷勤了。一路出等远远将到丹凤四周渐无行他方才笑着说道：“杜郎君日后必然是宫中常来常往的若能行事公道在宫里广结善日后做事必然会方便得很。”
杜士仪闻言顿时心中一凛。面对这公然索他几乎想都不想便把人归到了敬而远之的类型。毕他眼下还远远不到需要交接宫中的时更何况这时节宫里尚有最是屹立不倒的高力他何必落下把柄自污名声？因他当即便淡淡地说道：“我是个穷书也没什么值钱的谢礼。谒者若是爱好翰可以去西市千宝我自会知会刘胶但使王屋山中新墨送请他给谒者留一方平价好墨。”
唐宫的那些内要想真正入高品全都是自幼入宫读书识字的牛仙童亦然。听到杜士仪的谢礼竟然是墨而且听这话自己仿佛还得花钱去牛仙童先是挑了挑继而就于笑了起来。等到客客气气地把杜士仪送到了丹凤门之眼看从人牵马上来簇拥着人走他方才懒懒地摩挲了一下光洁的下巴。早听说宫中天子一度把杜士仪和宋憬放在一归入牛脾气硬骨头的那一类人他还不这一回却是相信了
白费了他那大劲如今杜郎新墨已经涨到了十八万钱一他又不用附庸风买那不能吃喝嚼用的东西作甚？
趁着夕阳余晖找到了亲仁果然正如王缙所赤毕找到武侯一立时有人带着他们径直来到了宅门之外。等到赤毕谢过人后叩开了立时有僮仆出来帮忙牵马安等他进门之王家兄弟早已联袂迎了出来。两边都是再熟络不过的人杜士仪拍着肚子说了一声饥肠辘王缙便立时笑道：“知道你今日回来少不得要连轴我早就让厨下预备了好酒好菜。幸好今晚不是我和阿兄的斋算你运气好”
“就算是斋难道你们菘菜豆腐木耳还敢不让我吃饱不成？”杜士仪随口打趣了一这才指着赤毕和刘墨手中的东西说“要说我一点也不亏待你刚从大明宫中面圣出这是圣人所赐的御酒烧春和杏仁杏仁酥我带回去给十三这烧春就烫热了大家同饮”
他既如此王家兄弟自是为之动容。王维当即笑道：“虽说我和舍弟这酒量都是平但就冲着你这我们陪你一醉又如何？”
等到脱鞋入了主杜士仪一问方才得王家兄弟这赁下的宅亦是玉真公主为他们安排的。这偌大里外三进的齐整宅竟是每个月只要八百简直是相当于白送。见王维面上仿佛有些不自他便打了个哈哈不问这等酒菜上他风卷残云先填了个半然后方才打起精神应付王缙那些好奇的问题。三人此刻不用仆他也不虞泄露出去什临到末了就将天子许婚长女的事给说还不等他道明自己回王缙就瞪大眼睛问了一句。
“你不会答应了吧？”
“杜十九别的公主也就罢这位你若是答应那可是万般不妙”就连王维亦是一瞬间面色凝重。
“我一福缘浅薄之怎敢痴心妄想尚公主？”杜士仪自斟自饮了一随即便放下酒杯说“司马宗主当年给我看过也看过面道是我命中克贵尤其倘若成婚越那克性越是所我只能以此拜谢圣人美意
“你不是吧？”王缙简直是目瞪口即便他信但也并不是全然不信更何况司马承祯几乎被人视作是活神“这不是你的推托之词？”
“十五郎”
王维却不像王缙那样直喝止了还要盘根究底的王他执壶又给杜士仪满斟了一他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你要知这不但会让圣人收回成更会让那些本视你为佳婿人选的公卿之家知难而退。”
“多谢王兄关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王维见杜士仪无所谓地再次一饮而他方才叹了一口气“之前我尚未解说明白。陛下长便是与柳婕妤所今年年方十要许配人至少得是明年。你和柳家的仇可说是不共戴她又是公万一你娶将回那可绝不只是家宅不宁万幸你这理由圣人绝不可能置之不那些金枝玉叶骄纵任性什么都不但唯有自己的性那是最最着紧的。”
“阿兄这一句金枝玉可扫进了不少难道把贵主也算上了？”
王维没想到被弟弟抓住了这么一个语不得不咳嗽几声遮掩了自己的尴尬。而杜士仪在恍然大悟这兄弟俩刚刚缘何紧张万分的同也不得不庆幸他自己早有准而且关键时刻也及时当机立断。否只要想一想柳婕妤成为自己的岳母会是什么样的情他就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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