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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回天之力

作者:可争 下载:替天行道TXT下载
    城楼上下,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站在城楼最高处的钟林客的身上,有些茫然地等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监军特使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钟林客神情昂然地扫过眼下那些在木然的神情之中,多少带着些许敬畏的脸庞,不由得微微有些志满意得。

    他少年坎坷,投身元万安幕中之后,虽然也颇受重用,但最多也都不过是参赞机宜,这一次来昌松行事,更是处处低调,直到如今他自认为看穿了王仁恭使出来的最后的招数,这才觉得尘埃落定,觉得他已经可以站到台前来。

    “父老兄弟们,你们远来辛苦了”,钟林客振奋精神,却是推出了一脸笑意,向着四周做了个团团躬:“钟某身为军中特使,昌松往来所有军情,原本都要先经钟某之手,不过钟某却还是直到此刻才来迎侯大家,实在是惭愧啊。”

    密集的人群里“嗡”的一声响动了起来,不少人也都合着钟林客的笑容陪着笑了起来,站在前排的还有不少看着钟林客似乎在向自己行下礼去,也都连忙躬身还礼,刚刚那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其实除了极少数有见识的商队头人之外,这些原本就自是居住在城郊之地的贫苦人家的百姓,倒还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所谓的监军特使是个什么东西,只是通过刚刚曹珍的说话介绍,以及曹珍对于这位钟林客所行的礼节上面,就可以知道眼前这是一个管着现在昌松所有军队的特使,是一个比他们的曹珍曹县令还要更大的官,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对于这些一年到头没与官家打过多少交道的朴实百姓而言,村间地头的里长、村正,在他们看起来都已经是很说得上话的权威人物了,至于曹珍这个一县之令,那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高高在上,更何况眼前这个钟林客,看着明显要比曹珍的地位更高上一些。是以他们虽然未必全都听得明白钟林客话里的意思,但对于钟林客这份刻意打扮出来的亲民表现,也确实是如钟林客想像的那般表现得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钟某可也不是白吃饭不干活的啊”,钟林客微微一笑,却又接着说道:“其实钟某这么晚才来,也是因为钟某自收到了跟你们一样的消息之后,就紧急飞马传信,赶紧把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了前线的军中将士,却是直到刚刚才收到回复过来的军情。”

    曹珍不由得眉头微微一挑,看向钟林客,满脸的讶异。他早已料到钟林客应该是有所算计,应当会有所应对,但还是没想到这家伙现下开口说话,却居然似乎就在这短短一夜之间,倒似是已然有了全算的布局盘算一般,细细想来,方才钟林客与他开口交谈,那短短几句,居然全是虚言试探之说,此人心计之深,着实令曹珍不由得额头微微冒出了一层冷汗。

    “啊?”

    “军情?”

    “什么军情?”

    “胡夷就要来了么?”

    底下又是一阵微微的骚动,却是近前听得明白的人,都不由得交头接耳,低低地讨论了起来。

    “说到这个军情,钟某还要代表军中将士,好好感谢一下西林寺的几位大师啊”,钟林客又是堆起了满脸的笑意,却自是向站在不远处微微皱眉的慧彦躬身一礼:“若不是西林寺的大师们预言中了胡夷前来线路,前线将士又怎么能够捉准时间出动截击,将那些塞外骑军给就此击退了呢?!”

    就冲着西林寺一句所谓的预言,而能够聚集起如许多的民众,也足以证明这个寺庙在这昌松之地还是有些地位的,在这种民众大规模聚集的场面之下,钟林客不欲做出任何能让这些民众误会的举动,而看曹珍对于西林寺推崇的模样,也绝不可能让曹珍出头,却追究西林寺一个妖言祸众。

    是以钟林客索性顺水推舟,却反倒是借着西林寺的预言,来散播自己想要散播的消息。

    反正在这个时候,人心惶惶,任何的消息传播开来,都能够起到放大的效果,更何况这个军情是出自于他这个军中特使之口,在钟林客看来,这本来就是比西林寺的预言要可靠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消息源头。

    “轰”的一声,这一次四处传来的声浪,却是要比方才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这个消息由近至远地漫延了开去,不一会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在紧张地交头接耳,种种的声音汇集到一处,最后就只剩下了基本上同一个问题。

    “击退了?!塞外骑军被击退了?!”

    “我们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真的么?!这是真的么?!”

    曹珍与慧彦被钟林客这句话给吓了一跳,都自转眼,向他看了过去,李子秋也不由得微微侧目,望了钟林客一眼。

    他们现下当然已经明白了钟林客心里头在打着什么样的心思,也明白了这个家伙为什么一开头如此不缓不急,却原来早就已经打好了这般主意。

    只是这等重大军情,事关边关战事,万千子民,他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造假?!却不知道这一旦事发,那可足足便是抄家灭族的罪行?!

    钟林客微微一笑,高高举起了一只手,示意他有话要说,一时间那些喧哗迅速消失不见,所有人都自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凝注着钟林客,紧张地等着听他的只言片语。

    钟林客很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身周这片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经在了他的掌控之中,而他,也确确实实地相信自己确确实实已经可以掌握了一切,自己已经确确实实地把捉到了破解甚至反击此次王仁恭如此动作的根本。

    早在昨日刚刚收到消息之后,他的心下就已然在暗自失笑。他初来乍到,又是身负重托,对于西林寺的过往种种事迹,虽然曾听曹珍他们说过,也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些天来更是一门心思都在琢磨着那些勾心斗角之上的事情,却是早就已经把这西林寺的行动定性成为王仁恭方面势力组织起来的一次最大的反扑。

    在来此之前,无论是他还是元万安,以己度人,也是早就以为王仁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对于他们的举动必然会有所反应,而王仁恭在这凉州之地根深蒂固,相比之下,反倒是他们虽说手持天子诏令,但也不过是狐假虎威,在这凉州之地无根无底,现在的形势看上去虽然是他们占尽上风,但若是王仁恭真的狠下心来要拼个鱼死网破,那他们只怕反要先成刀下之魂,他来这昌松是在拼命做官,元万安揽下这监军的差使,来到这凉州之地,又何尝不是在拼命做官。

    是以直到昨夜西林寺的事情一发,钟林客反倒自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就证明了王仁恭到现在也都还没有任何想拼个鱼死网破的想法,所以才会用出激起民意这样的招数,希望能够借此破解掉他与元万安做下的这个局。

    就这一夜之际,能聚集起如许多声势骇人的当地父老,倒也算得上是有几分本事,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难免要手忙脚乱,无法应对,可惜啊可惜,在这昌松之地主持大局的,却是他钟林客。

    “各位父老,塞外联军非但已被逼退,甚至我方军士衔尾追击,还有斩获报捷”,钟林客的眼神缓缓自那些注视他的人脸上扫过,这才沉沉开口,他手往下一挥,蓦然喝道:“呈上来!”

    “是!”一名全身甲胄的军士,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城门楼下,现下低首应命,双手捧着个蒙着幔布的托盘,直直走上了城楼来。

    曹珍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刚刚注意力全在钟林客的身上,完全都没注意到这个军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现下他也无暇过问,只是跟其他民众一样,都自将眼神集中在了眼前的托盘之上。

    那军士来到钟林客身边,垂首捧起托盘,奉到钟林客的眼前,钟林客手轻轻按在那幔布之上,却是足足停顿了大半晌的时间,实实地吊足了胃口,直到似乎所有人都已经不自觉地有些屏息静气,这才蓦然一掀,露出了那个乘放在托盘之上的东西。

    “啊!”

    惊呼之声,一时四起,却是转眼转成欢呼。

    那托盘之上摆着的,居然就是一颗高鼻深目,兀自戴着胡人战盔的大好头颅,在这托盘之上,脸上刀痕箭痕交错,面目几不可辩,只是兀自圆睁双眼,须发皆张,就恍若是在一番剧战之后,被人一刀断头。

    看着这几近于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再加上刚刚钟林客那言犹在耳的种种保证,实在让所有人的心下似乎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真的事情如此凑巧,那欲往昌松的塞外骑军,真的正在按照西林寺的预言赶到昌松而来,却就在这个时间点恰好被我方给生生截住了?!莫说是那些昌松百姓,就是曹珍这等深悉内情的人物,在思绪电转之下,却也不由得凭空生出了几分犹豫与狐疑。只是与慧彦一般,都把眼睛望向了李子秋。

    钟林客看着眼前这一派热闹的场面,虽然早就已然很有把握,也不由得激动得有些微微战粟。

    当他认为那位堂堂的凉州总管,居然会沦落到把激荡民意的希望放在了一所寺庙的所谓怪力乱神的预言上面的时候,他已经觉得王仁恭这一番的举动已然是必败无疑。

    毕竟若论激荡民意,在眼下这昌松县内,再没有人比他具有更有利的位置,只怕也再没有人比他具有着更有利的条件。

    昌松往来的军情战报,尽数操控在他的手上,甚至于他可以随手草拟,任意编造,而昌松军营里面,已然被他的心腹手下牢牢管控,虽说他调不动那些军士,但军营内外却是尽数隔绝,完全可以由得他上下其手。

    是的,那所谓的军情,完全就是假的,甚至他还可以清楚地判断塞外骑军的动向,虽然沿途劫掠,耽误行程,但最多也不过在数日之后,这支塞外骑军也就将要踏足这昌松之地;而这颗战俘人头,更是他为了取信这些普通百姓,昨夜连夜密遣心腹血洗了城外一只小小商队,将他们悉数灭口之后,而随便斩下来的一颗。

    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在这种大众聚集的混乱场面之下,在这种传言胡骑即将南来的的紧张时分,难道还真的有人能够沉得下心来,能够对这一切消息细细加以分辨不成?!现下昌松的一切消息源头,都是掌控在他的手上,哪怕是再过聪明的人,对于他所说的一切就算不肯相信,也都无从辩伪,更何况他现在所要面对的,只不过就是一群人言亦言的愚民百姓。

    夫上智而下愚,万世不易,这些普罗大众,浑浑噩噩,蠢如猪豚,居然会连那一介寺庙的僧众预言,都能够紧张到如此地步,更何况现下他这个军中特使,这个昌松之地军事方面的最高官员说出来的话,又把这样一份如此够分量的血淋淋的战利品,生生地摆到了他们的面前。

    “当然,若是各位父老执意还要进入城中躲避,钟某也还是会配合曹明府,尽力安排的”,钟林客看着眼前这些百姓,心下微微冷笑,脸上却仍是推出一副热切的模样,只是忧心忡忡地说道:“只是……只是现下正是农忙时分,钟某倒是没有什么,若是大家错过农时,来年的日子,可只怕是不好过啊。”

    钟林客其实并不畏惧如曹珍所想的所谓虚报军情之类的罪状,反正他们这些人此来的目的,原本也就已然是分派清楚了的,只要能够顺利地达成任务,那么元万安自然也会有所担当,毕竟他的志向不止于此,以后总也还需要人替他卖命,不会在这种还需要人抬轿的时候,就寒了这些心腹手下的心。

    更何况现下元万安的心腹手下,早已密布凉州各州各县,可以说凉州腹心之地的所有军情往来,都已然捏在了他们这一系人马的手上,在这样的笔头之下,黑的可以说成白的,活的可以说成死的,任何假的军情,只要愿意,也都可以变成真的。反正塞外骑军在这凉州腹心之地,原本就是运动频繁,若是把今日截杀塞外骑军的军情做成真实,那自然也可以说日后杀到这昌松之地的,原本就是另外一拔胡人骑军了。

    王仁恭的凉州总管府,自然也还掌握着自己的渠道,不过这些军情既然与王仁恭这个当今天子的眼中钉捆在了一起,哪怕是日后真的打起了御前官司,也都绝对难以被朝堂采信。

    而至于眼前的这些昌松百姓,从来也未曾真正被钟林客放在心上,他毕竟是在替天子办事,些许升斗小民,就算能够在塞外骑军的手下侥幸留得一条命,难道还能找得到哪个衙门会为他们鸣冤讼屈不成?!

    只是他虽然自命世家子弟,实则却不是如曹珍这般含着金匙出生,反倒自小失怙,颠沛流离,对于这些民众的心态,其实却是颇为了解,知晓他们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就是为了守着这个时节田间地头的那一点收成,而那往往就是整户人家在未来一年之中生存下来的希望与根本。

    他以已度人,自觉得虽然已经把事情分说得极为明白,但是若是大家出于惜命保身的心情,强行要入城躲避上一阵,他现在这一副老好人的姿态,却是没有立场去阻止,是以索性装出一副纯为大家考虑着想的模样,却是提起了这些民众心中最为着紧的东西。

    果然他这句话倒似是比先前那些还要更为管用,底下不少人都是连连回首,望向自己来处的地方,露出一脸犹豫与不舍的模样。

    “小人喻于利啊!”钟林客的心下不屑地微微一哂,形势至此,在他看来,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差不多大功告成,不过他还是决定,给这些人加上最后的一把火。

    “各位父老们,其实在钟某看来,这城中之地狭隘龌龊,哪比得上在城外天宽地阔”,钟林客笑着,指了指身旁老仆郑伯身上背着的大包裹:“实话告诉你们,现在趁着局势松弛,钟某还正好打点了包裹,准备上城外住上几日,赏玩山水,品味民风呢,到时游荡到各位父老家里头,可要叨扰各位一顿饭啊。”

    在这一点上面,钟林客倒真是准备躬行覆践,这两天真的就搬到城外头去住。

    他为人行事,一向狠绝果断,哪怕是现下的局面其实已然有八分的把握,他也不惜一切都要尽力去做到完美,甚至故意要去冒上一点生命的危险!

    他不知道王仁恭在其他的州县之后,是否有做出类似的反扑举动,然则凭着他对其余几人的了解,他却可以确定在遇上类似的情形之时,绝没有人能做到他如此化解得举重若轻。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处理得如此之迅速果决,他却有点儿担心日后叙功之际,反倒会落到他人的后面,毕竟至少在眼前看来,他也不过就是对着这些人说上一番话,似乎并不曾有太多能够打动元万安的表现。

    这一次的功绩,将是他日后的晋身之阶,将是他这下半辈子富贵荣华的起步,是以他丝毫也不肯轻乎。在很多时候,你把事情做得再好,也不如你把事情做得让上司实实在在地看得到!

    是以虽说眼前的情形,其实未必是必要,然则钟林客却是决定,就是要到城外去住上几日,就是要让这些民众彻底安心。

    而且此事虽说看起来危险,实则钟林客心下却是有绝对的把握,并不是真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凉州之地军情往来,每日都会汇总到他的手上,他对于胡人骑军的运动方向,心下也自会早有研判,什么时候应该返回城中通知守军做好准备,他也当然会有他的判断。

    “哈!”周围不少人听得钟林客的话,都自笑出了声来,也抬声答应着。

    他们当然理解不了钟林客所谓的那什么品谈民风,不过听着这位比曹县令还大的官员,也要跟他们一样住到城外去,确实也是让不少人的心放下了不少。

    “钟特使说得有道理啊!”

    “散了吧!散了吧!”

    “回家还有活干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几声招呼,几乎同时就响起在了人群里面,不断地鼓动着。

    曹珍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人群,一颗心却是渐渐地直往下沉。他虽然也曾经有过片刻的犹豫猜疑,但毕竟是对钟林客知之太深,却是很快就又坚定了原本心中的想法。那些普罗大众,对于一切军情懵然不知,当然容易被钟林客所迷惑,但曹珍毕竟是一县之令,就算未曾接触到这些时日来的真实军情,却也总是觉得眼前这一切来得太急,也来得太巧。

    如此心机,如此布局,着实让曹珍有种无力抵御之感。

    在这一连串如此真实的唱作俱佳的表演面前,曹珍就算是想着不顾一切地站出身去,在大众面前指出钟林客的种种虚伪罪行,却也发现他完全拿不出任何的真凭实据,甚至于对钟林客的一切行径判断,也都只是沿于他自己心中的猜想。更何况,如此一来,则不啻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告这凉州曹氏已经彻彻底底地站到了元万安的对立面,从此再无任何可以转圜的空间。

    曹珍到现在心头被李子秋激起的那份热血都还未曾完全退却,但他哪怕就是打算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却也绝不允许自己再搭上整个曹氏家族。

    他看了一眼慧彦,却发现慧彦也正满脸忧色地望向李子秋。

    钟林客将这一切做到了如此滴水不漏的地步,难道这位年轻的神师,在这种可以说已经足以让人绝望的情形下面,还真的会有回天之力么?!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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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道介绍:
心理学专家李子秋穿越到千年前,凭借他的专业知识与后世江湖骗术,成为朝野第一神棍,被奉为转世真佛。
而这个在升平盛世的背景下隐含着乱世根苗的时代,随着李子秋的到来,也开始渐渐出现了不同的可能
究竟他终将改变历史?还是历史终将把他改变?
且看李子秋如何玩转天下,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