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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民不可欺

作者:可争 下载:替天行道TXT下载
    没有!

    李子秋并不是真的神仙,在这种情形之下,事起仓促,就算是他也实在是不可能在一时之间想出什么可以扭转局面的有效方法!

    自知晓胡骑南来,昌松又自面临着眼前如此局面,李子秋确实就一直在殚精竭虑地寻求措手之方,也确实已经尽可能地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但却终归还是对于钟林客这样一个最大的危险因素严重估量不足,以至于陷入到了眼前如此的情景。

    李子秋心性思维,终归受现代社会的教育影响更深一些,有些在现代社会已然被默认为全人类共同准则的东西,毕竟是铭刻在了他的潜意识之中,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之中影响了他的思维方向,成为了他考虑事情之时的一个盲点所在,他虽然早就已经估计到了钟林客这个身负元万安特殊任务的使者,在这件事情之上必然是会出尽手段,但却是确实没有估计到,眼前这位钟林客居然会无耻狠绝到这般田地,甚至不惜于自己担上杀头的责任,不惜于自己冒上性命的风险,也一定要如此决然地把眼前这成千上万的父老同胞,亲手推入那万劫不复的血肉地狱。

    李子秋的嘴角露出一抹微微的苦笑,他心里再一次地确认,无论前世今生,他或许是一名合格的战士,是一名合格的心理学家,但却绝对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有些事情,有些方式,或许他并不是想不到,只是下意识地就摒弃了往这个方向去想,毕竟这种人性之中最为狰狞丑陋的角落,就连他这个惯常于游走于人心之中幽深晦暗之所的心理学家,每次触碰之际,都仍自不由觉得周身发寒,就像现下他看着钟林客那唱作俱佳的表演一样。

    只是当曹珍与慧彦把焦灼不堪的眼神,无助地转在李子秋身上的时候,却只发现这位神师略略走前一步,探头从城头上望了下去,神情如此地认真而专注,似乎是正发现了什么要紧事情,而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了起来一般。

    李子秋的表情是如此地凝神而投入,以至于曹珍与慧彦,也都不由得顺着他凝望的方向看了过去,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子秋却是已经收回眼神,神情复杂地站在城头,居然竟似依稀有些呆住了。

    曹珍与慧彦都自心头一沉,再顾不上旁的事情,正要凑近前来问个究竟,却看得李子秋忽然微微摇头,似有无限感慨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钟林客败矣!

    钟林客仍旧站在城头的最高处,衣袍飘飘,意态洒脱,俯瞰着这城门内外,芸芸众生,说不尽的志满意得。

    原来这种将万千生灵的性命,尽数操之于股掌之中的感觉,真的是如此美妙!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种美妙的感觉,就是权力的味道!

    他自来苦修官场心术,自问机变心计,当世少有所敌,所苦的只不过就是没有一个能够进入到官场之中的机会罢了,否则必然可以如鱼得水,实现他曾在他母亲临终前许下的宏图大愿。就象虽然眼下他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正式授官的幕客特使,但他却还是可以利用着自己的计谋与心术,将手头上原本不算太大的权力,运用到了如此淋漓尽致的地步。

    他钟林客的辉煌腾达,出将入相,就将从今天开始起步!

    在底下的招呼民众们离开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连这些人手,也都是他一早就埋下了!早在昨夜半夜之际,他就已经密遣数名几乎未曾露过面的心腹手下,换上百姓的服色,趁夜混出了城来,混进了这些流民之间。

    官场心术,非但要面厚,要心狠,更要步步进逼,滴水不漏!

    从今天他露面以来的每一个环节,在确定之前,都自是经过他的仔细推敲,而一旦施行之后,则务求万全,绝不允许出现半点的差错。

    就象眼前一样,只要操弄得当,就完全可以把这些蚁民百姓,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间,欲其生则生,欲其死则死,而他更可以驱策着他们,让他们为自己的仕路前途披荆斩棘,用他们的血肉,铺就自己公侯卿相之路!

    钟林客自命怀才不遇,已经憋屈得太久太久了,今日难得有这样一场将他的计谋盘算运用得淋漓尽致的机会,一时间不由得意兴遄飞,神思不属,却是直到过了一阵子之后,才发现眼前的情况,似乎隐隐有些不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这有些喧嚣的场景,已经又慢慢地静了下来,就连那些他安插在民众之中的眼线,在这渐渐沉静了下来的气氛之中,也都不敢再高声出头鼓噪,跟着慢慢地收起了声息。

    没有离开,没有散去,所有的人还站在那里,还静静地站在那里。

    钟林客的心底里头,没由来地生出了一丝的慌乱。

    话都已经说到这地步,事都已经做到这程度,应该也再没有什么人会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军情实况,生起丝毫困惑怀疑了吧?!

    那么他们为什么还不散去?!他们为什么还不走?!

    他自问已经算尽了一切的可能,自问已经把一切都做到了最完美的田地,却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完全都出乎于他意料之外的情况?!

    钟林客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茫然失措,以至于直到半晌之后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城门内外的所有民众,现在都露出询问与期待的眼神,朝着同一个方向望了过去,就好象都同时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答案一样。

    钟林客慢慢地朝着大众望着的方向转过了头去,正碰上那缓缓步上前来的慧彦和尚。

    “咳”,慧彦虽然这几年来身为西林寺的住持僧,早就已经有了许多对着大众宣讲的经验,再不是当初那个不擅交际的和尚,然则今天走到这里来说李子秋教他的短短那几句话,却让慧彦觉得沉重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以至于不由自主地先清咳了一声。

    慧彦对于这些官场之上的勾心斗角毫无概念,但是在跟着李子秋与曹珍这半夜奔走对答,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其中的关碍所在,是以他知道眼前这个场面的微妙利害,他也知道眼下钟林客已经占尽了先机,他只要一个应对不好,影响所及,所要付出的代价却就是眼前这昌松父老的千万条人命。

    然而李子秋让他向大众宣布的,却又是如此简短的几句话语,简短得甚至就连慧彦这个对于李子秋这位转世佛尊,有着最深沉信仰的人,也都觉得实在苍白无力得有点儿过份!

    就凭这样的几句话语,就真的能让这些父老乡亲们不再去相信那位钟林客如此唱作俱佳的一番表演么?他可毕竟是现下主掌着昌松军马的军中特使,他可毕竟是主掌着昌松所有军情往来的最高官员!

    只是事到临头,慧彦心里头对于李子秋的那份信任,仍然还是根深蒂固,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咬了咬牙之后,他仍然还是按照着李子秋的吩咐,低眉垂目,做出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在城头合什,向着城门上下的昌松父老行了一礼:“阿弥陀佛!”

    “是慧彦神僧!”

    “见过慧彦师父!”

    “是慧彦住持!”

    “西林寺的住持大师啊!”

    这些年来,西林寺轮番往这些城外贫民聚集之所走动,就是慧彦这个住持也从不例外,这些人里头倒是有一大半认得慧彦这个西林寺的住持僧,他一走上前来,底下招呼之声就是此起彼伏,几乎所有人都在按着自己的习惯向慧彦招呼行礼,到得最后,看着慧彦低首合什,他们也都自是忙不迭地合什回礼,口颂佛号,千百万人的声音虽说参差不齐,但仍自汇成了一声巨大的佛号,震得似乎整个昌松城池都自嗡嗡作响:“阿弥陀佛!”

    钟林客的眉头不可遏抑的跳了一跳,一颗心直往下沉,隐约之间,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好象是忽略了什么,但要细细想时,却又自是说不过来。

    “方才贫僧聚合昌松父老百千愿力,强自窥察天机,就胡骑南来一事上问天心”,慧彦抬起头来,扬声说道:“而今已生感应。”

    他内力修为了得,这一番话以内力送出,却是每一个人都自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慧彦,等待着他宣布接下来的答案。

    “胡骑南来之祸,并未曾得以避开,我昌松一场灾劫,已然近在眼前”,慧彦合什,沉声说道:“各位父老还是抓紧时间迁入坚城,否则塞外骑军一至,昌松城外难免沦为修罗地狱!”

    “慧彦大师”,城门内外的民众,都还未及有所响应,钟林客的声音却就已经高亢地插了进来,他望着慧彦,皱着居头说道:“是钟某听错了,还是慧彦大师说错了?刚刚钟某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前往昌松而来的那种塞外骑军,已经被我将士击溃了,慧彦主持难道未曾听明白么?!”

    这个和尚的话只是老生常谈,毫无新意,可以说是全无技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钟林客就是觉得一阵心慌意乱,以至于迫不及待地要做出反击。

    只是他的心性深沉,看着眼前的情形,却是知道这和尚在这一应大众之间声望甚隆,而今虽说心下着急,但语调仍自尽量放缓,就若只是在向慧彦温言相询一般。

    “小僧只是依天心感应,照直而说”,有心人都可以听得出钟林客话语之中隐含威胁之意,但慧彦却仍旧只是恍若不觉,只是合什低首,淡淡说道:“胡骑南来这一劫,昌松确实尚未曾躲过去,或许是另外一支塞外骑军,也未可知。”

    “钟某身任军中特使”,钟林客打了个哈哈,盯着了慧彦,摇着头,缓缓说道:“昌松一应军情,再没有任何人能比钟某更加清楚,怎么可能会有突然多出一支塞外骑军之说?!想是大师太过紧张这昌松父老,所以感应错了吧?!眼下时机仓促,不如大师回头再细加推算,然后周知父老如何?!”

    这和尚明明只是纠缠不清,钟林客却总是觉得莫名地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以只想不为已甚,赶紧找个台阶把眼前这件事情给支应过去,无论如何也等到先让这些民众们散去了再说。

    民意易泄而难聚,一旦这些民众真的就此散去,那就算这西林寺再做出什么惊人的预言,也势必难以再鼓动得起这等规模的民众聚集。

    “军情之事,小僧不懂,但天心感应,却是绝对不曾有误”,慧彦按着李子秋的吩咐,脸上的神情,仍然没有半分波动,淡淡答道:“在小僧感应的天机所在,昌松的灾劫,就是还没有过去,一应父老如果不迁入迁城,数日之宾,绝对是难以逃得过血光之灾!”

    曹珍看着慧彦,手上早已是捏得指节发白。他现在未曾与钟林客正面翻脸,自不好与李子秋他们过从太近,刚刚看着李子秋叫慧彦附耳过去面授机宜,心下还略略安定了几分,只道这个神师终归想出了什么高妙的办法,却没有想到慧彦现在说出来的居然还是这么几句车轱辘话。

    这算什么?!

    眼下钟林客应对得如此滴水不漏,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的有理有节,难道李子秋与慧彦想着就凭这近乎于蛮不讲理的态度,就能破得了钟林客这个设置得如此高妙的死局么?!

    “军马情报,明明白白,就连这胡人俘虏的人头,都已经摆到了我们大家的面前,慧彦大师如此说话,着实让钟某好生为难啊”,钟林客也不由得心头微定,却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话里话外却是向着慧彦步步进逼道:“慧彦大师既然坚持此论,难道有什么真凭实据么?!”

    慧彦却是看也不曾看着他,他只是对着那城下的父老,看着那些父老们看着他的那一双双恳切的眼神,原先脸上依稀可见的那丝不安,却是似乎渐渐地已然消隐不见,面对着钟林客的问话,慧彦只是应了一句:“没有凭据!”

    “唉!”曹珍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如若不是眼前千目所视,他真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再也不去管任何事的冲动!

    自昨日半夜到现在,他片刻也未曾休息,早已经是筋疲力尽,只是靠着心头的那股热血在一直支撑着,而现在那股子热血与冲劲,却似乎是已经在刹那之间尽数消退而去。

    完了!

    一切都结束了!

    钟林客的嘴角噙起了一丝胜利的笑意,却忽然听着慧彦扬声,向着城门内外的民众们说了一句。

    “如果说有凭据,那唯一的凭据就是,这话是西林寺说的”,慧彦现在终于有些领会到了李子秋的意思,他看着城门上下的民众,无比认真地说了一句:“贫僧以西林寺之名,再一次正告各位昌松父老,胡骑南来之灾,不日便至,各位父老勿需抓紧时间迁入坚城,不要再在这里停留拖延,否则就真的要来不及避过这一场浩劫了!”

    “哈哈哈哈!”钟林客再忍不住放声大笑,前仰后合。

    疯了!

    这个和尚彻底疯了!

    看来自己的机巧算计,确确实实是生生地把王仁恭方面的人马,逼到了如此无路可走的捉狂境地!

    以一介僧侣的身份,在完全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面,居然还希望能够借此虚言恫吓,就能在自己的眼前唬弄得了这些万千民众?

    难怪王仁恭在这凉州之地经营这许久时间,这些时日来却是如此毫无反手之力,原本他的手下都是如此酒囊饭袋,单论这操弄人心的本事,就较之自己简直要差上十万八千里。

    “慧彦大师”,总算钟林客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失态的一笑之后,旋即收住,却是强忍着笑意向着慧彦摇头说道:“就凭你这毫无真凭实据的一句空口白话,难道就要这些父老们放弃家中生计,跑到这县城之中躲避那根本不存在的什么塞外胡骑?!这实在是……”

    钟林客的话说到一半,却是已经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听见那许久寂静了一阵的民众里面,已然响起了一阵阵的议论喧嚣之声。

    “西林寺说的,还能有错?!”

    “走吧,快走吧!”

    “明明我们这一队是排在前面的!”

    钟林客面色大变,再顾不得风度仪容,直接扑到了城墙之上,探头就向下面望去,紧跟着他扑了过来的还有同样一脸难以置信的曹珍,只是在这个时候,就连钟林客都完全没去注意到曹珍脸上那再掩藏不住的一脸惊喜。

    是的!

    这不是幻觉!

    哪怕钟林客再揉上几次眼睛,眼前的情形也都确确实实地在发生着。

    就冲慧彦这么近乎于蛮不讲理的一句预言,就冲慧彦口里那一声西林寺的招牌,这些民众们却似乎就完全忘了他这位昌松军中最高长官的所有话语,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往城里头挤着,就好似他这个军中特使从来就不曾存在。

    “这……这怎么可能?!”哪怕钟林客再过心计深沉,在这一刻也再掩藏不住地大失常态,他眉眼俱赤,望着城下的百姓大声吼着:“我是昌松军中最高长官!我是昌松的军中特使!”

    “快点快点,早些进去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一派喧嚣之中,甚至根本没有人留意他一眼。

    “昌松所有的军马情报,都是掌握在我的手上!”钟林客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未有地失态地吼着,仿佛要用这种叫声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无助:“关于塞外骑军的一切,在这昌松城里再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再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啊!”

    “我们的里正不在这里,我是刚来的,也没得邻里互证啊……”

    底下的人流继续不停地涌动着,继续没有人理会他。

    “塞外骑军根本就不会来,城外是安全的”,钟林客一把从老仆手上抢过那个大包裹,举在手里挥舞着,高声大叫:“你们看,你们看,我还要到城外去住的啊!”

    “这位钟……钟什么使”,这一次终于有个老人怯怯地搭了句话,钟林客瞪大了眼睛,满怀希望地望着他,那老人却只是向他摇了摇头:“您还是别到城外了,塞外骑军肯定要来,西林寺的话不会错的!”

    “为什么?!为什么?!”钟林客再忍不住叫出了声来,他手撑着城墙,脸白如纸,几乎已经摇摇欲坠。

    论心机,论算计,他把一切都做到了周密不堪,他把一切都已经做到了人心所能算计的极致!

    无论天时地利,又或是官位名声,他都完全占据了最有有利的地位!

    为什么大家相信的还不是他?!为什么他还是会输?!而且还是输得如此地不明不白

    他不甘心!他实在是不甘心!

    在不远处的李子秋,望着突然之间时势逆转的一切,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就在刚才钟林客把一切算计摆上台面之时,他也绝未想到自己这一场能够赢得如此之容易。

    可是就当他探出头去,当他看到那些父老们都还静静地站在那里,当他接触到那些父老期盼与等待交织的眼神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钟林客已经输定了。

    哪怕就在钟林客这么一场天衣无缝的表演面前,所有的父老仍然没有一个选择离开,他们还都是静静地等在那里,他们还都在等着听西林寺怎么说!

    对于这些昌松最穷苦的父老而言,这些年来,当他们身逢荒年饥岁,无可果腹之时,西林寺会有人为他们施粥舍饭;当他们身患急病恶疾,无钱求医之际,西林寺会有人为他们诊治开方;当他们被强权欺侮,无处出头之际,西林寺会有人为他们传递冤屈;甚至就是当他们遇逢人生变故,心情不佳的时候,都可以找到西林寺去,虽然那里或许不能够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但至少会有人静静地陪着你,听你絮叨地尽情诉说着心里的一切事情。

    对于这些昌松之地的贫苦大众而言,这个从来也未曾因他们穷苦困顿而将他们排斥于山门之外的西林寺,这群甚至于经常会亲自来到他们中间,无偿地帮助他们辛苦干活的僧众,早已经不仅仅是一座寺庙,一群和尚。

    虽然李子秋只是因着传承自现代社会的一些理念与坚持,才做出了一些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则在这大隋年间的时代,在这群性命还时常被当做草芥一般的普罗大众之间,却就已然足以得到最为真诚的回应。

    若论操弄人心的技巧,钟林客或许真的是举世无双,就连李子秋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这次还是毫无悬念地输了。

    因为在很多时候,人心并不是真的能够靠技巧操弄的,在很多时候,只有用你自己的真诚,才能换得回其他人的真诚。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家门阀仍自牢牢把握着社会主流资源的千年之前,在这个上智而下移,万世而不移的论调尤自笼罩一切的大隋年间,实在还显得太过超前,以至于无论是钟林客还是曹珍,都完全不能够理解这份信任的根由缘起。

    普罗大众从来就不曾真的是愚昧而麻木,在过往的几千年历史之中,人民大众之所以面目模糊,很多时候是因为在这种时代条件下面最欠缺的,往往却就是能够打开他们心门的那一缕温情。

    “佛尊!”慧彦跑了过来,看着李子秋,也是一脸的崇敬膜拜之色,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似乎简直就是想跪倒到地上。

    这个和尚虽然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但却又始终也说不上来,目睹着眼下这种近似于毫无理由的奇迹般的逆转,只觉得确实是佛尊佛法无边,慈悲广沐,这才感化得昌松众生倾心归化,伏首贴耳,只是不知道佛尊这一次所应用,却又是哪一种大神通。

    “慧彦,你可还记得当日里道信问起时,我对你们说过的那一句在彼方世界之时,导师教诲的那句开示么?”李子秋望着慧彦,却是已然明白他心下所想,微微一笑,淡淡说道:“这一次能有如此之局,也不过就是那句开示的应用而已。”

    慧彦似懂非懂,只是低喧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走吧!”李子秋却是向他招呼了一句,两个人径自走下城门去。

    现下迁入坚城的工作,又开始进行了起来,他们却也就要开始紧张的协调与忙碌。曹珍早就已经走下了城楼去,城头之上人来人往,只留下那个钟林客还愣愣的站在了那里,恍若站成了一尊雕像。

    “主公……”唯一还守在钟林客身边的,只有那个忠心的老仆郑伯,他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句。

    “不!”钟林客却就在这突然之间霍然回身,险些将郑伯撞了一个踉跄,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吼叫:“我还没输!”

    “迁入坚城,只是一个开始”,现在他的脸上早看不出任何温文之色,只是满脸的狰狞通红,向着郑伯叫道:“走,跟我回去取出元万安大人交给的令符,立即调人封了常平仓!”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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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道介绍:
心理学专家李子秋穿越到千年前,凭借他的专业知识与后世江湖骗术,成为朝野第一神棍,被奉为转世真佛。
而这个在升平盛世的背景下隐含着乱世根苗的时代,随着李子秋的到来,也开始渐渐出现了不同的可能
究竟他终将改变历史?还是历史终将把他改变?
且看李子秋如何玩转天下,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