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这个海边小镇到内陆最近的一个城市有一条直达的官道,而长期在两地往来的商人们,就是通过这条尘土飞扬的路径,把从码头上买来的东西运到城里去,以此赚上一个差价。
还有一些胆子大一点的商人甚至会跟城里的商会签订一系列关于大宗商品交易的合同。
约定好什么时间会以此什么价格出售多少数量的指定商品给该机构,并且立下双方都要遵守约定,不得因为各种因素而反悔,或者出现继续议价之类的条件云云。
这种模式就相当于是交易未来,跟赌博其实并没有太明显的区别,但人们当然不愿意把这种交易未来的方式称之为赌博。
而是改了个称呼,美其名曰为...金融。
走在官道上的张小明和姜宁当然不知道啥叫金融,也不知道城市之所以会发展得比他们呆着的那个小镇要快,很大原因就是归咎于人们这种彼此口放厥词,拿别人的钱对赌自己未来的方式。
未来总是难以预测的。
即使是所谓的先知,也难以百分之一百地确保明日的太阳是否会照常升起。
就在去往城市的途中,张小明和姜宁还是遭到了一个小插曲,不得不临时变道,来到了偏离官道之外的某一片林薮里的一个小寨子当中。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们尾随的那一支商旅都遭到土匪的拦截了。
那是上午接近中午的时分。
一个赤裸着上身,满脸横肉和胡茬子的男人在这支商旅行进到中途的时候,忽然从官道侧边阴暗的树荫里蹦了出来,拦在了众人面前。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好像是杀猪用的大刀,直直地指着这些或是徒步,或是骑马载物的商旅,拍拍胸膛,高声吆喝,“此路由我开,此树由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很多人听到大汉这么一喝以后,当即吓得腿软,支支吾吾地不敢出声。
看见没有人反抗,大汉也就更加大胆了,他连忙招呼藏在树荫里的手下,指挥他们快速地搜查这些倒霉蛋的货物和钱袋。
有人被抢走了钱袋以后,顿时跪在地上,呜咽大哭,而其实更多的人则用眼睛瞪那个哭哭唧唧的家伙,让他注意点,别等会儿惹怒了这些刀口舔血的家伙,不仅钱没了,就连命也都丢了。
但叫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大汉看这个人哭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就把从那家伙身上抢来的钱还给了那个家伙。
可这么一来,也就开了先例。
人们看到了先例的可行性,纷纷两眼一亮。
紧接着,立马又有几个男人抓紧时间般地哇哇大哭,三五成群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自己不容易,说这些都是救命钱。
看到这些哇哇大哭的人们,大汉生气了,觉得自己的好意居然被这些家伙给利用了,被当成是驴一样戏耍,于是,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处世态度,他又对手下们下达新的命令。
要求把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们通通抓回寨子里去,然后,让他们给自己家里写信,叫他们家里人拿钱过来赎人。
可这个命令刚刚下达没多久,新的问题很快又出现了,汉子惊讶地发现,不只是他和他的一众弟兄们,原来这一队伍里面的家伙们也都是泥腿子出身,几乎没有几个是认识字的。
但这个问题很快又迎刃而解了。
因为第一个被退还钱袋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抱着感恩之心,热心地替汉子指出了队伍里的张小明和姜宁,说,这两个娃儿都是学堂里的学生,肯定认识字,大家要是要写信的话,找他们写就好了。
听到这家伙这么一说,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队伍里还有两个毛头小孩,于是,就粗声粗气地问他们,你们俩是不是认识字啊?
姜宁顺从地点点头,说,是的。
而张小明看见姜宁并没有想造反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对抗这么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未免有些太过于痴人说梦了,但算上姜宁那家伙可就不好说了。
因为,这家伙是他见到过除了学堂的老师和那个戴着玻璃罩的男人以外,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人。
他可是一等一的生猛,哪怕只是拿着一把脆弱的木刀也能在三个黄阶剑士的围攻下,周旋上一个夜晚,并且不落下风。
若是用战力换算的话,一个黄阶剑士约等于三十到五十个成年男性的战力集合,而三个黄阶剑士叠加,则是一下突破了一百人数的战力。
而一般的土匪寨子,充其量也就是几十个人,其中兴许还包括一些老弱病残在内。
也就是说,如果姜宁想的话,他甚至可以单枪匹马地攻下土匪的一整个寨子。
但他没有这么做。
而张小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当然,张小明的心里也有过一些猜测,在想这家伙是不是也想玩儿什么扮猪吃老虎的套路。
可又觉得不太像。
因为他觉得这家伙不是这种人,虽然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为了一些无聊的恶趣味而故意隐瞒自己,显然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了。
那家伙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但,至于什么是有意义的事,什么又是无意义的事,不说那家伙,就算是他自己,也没能分清。
总之,经过这么一折腾以后,他们被土匪们押到了林薮里,在一片绿意盎然的世界里行走。
穿过一条用竹子搭建的桥和一座拱门,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广场。
汉子把他们带到首领的面前,告诉了首领自己临时想出来的这个方案。
首领详细了解这个方案,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为了更好地实行方案,他特意为张小明和姜宁安排了一间木板房,然后,又命令手下们从库房里找来纸墨笔砚。
他吩咐张小明和姜宁替那些被绑架的家伙们写信,而且,威胁他们不要耍花样。
要是叫他发现了,铁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姜宁看着这个被喽啰们称为首领的男人,沉吟了一下,说,没问题,但不能白做。
如果信的内容能够起效的话,身为中间人,他要收取赎金中的一半,作为自己的酬劳。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