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言停下脚步,责怪地看着宁卿承:“说书先生会讲些什么,婉言如何能提前知道?”
“婉言,儿时的旧事,过去这么久了……本王会喜欢上谁,身不由己……”宁卿承猛地停住,意识到不能再说下去,否则未免太过伤人,他话锋一转,“本王答应你,从今往后,你要什么,本王给你什么;本王在这世上一日,便护你一日周全,只是……”
只是别伤害王妃……
宁卿承看到许婉言婆娑的泪眼时,想说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王爷,我只要你陪陪我。”
唐韵礼接下了去往长峄城的镖,顺便领了上一次送镖的钱,高高兴兴带着冬苡下馆子。
唐韵礼筷子上戳着一只豆腐丸子:“冬苡啊,你有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
冬苡先一愣:“咱们,咱们不回泽畔阁吗?”
唐韵礼苦笑:“我甚至不想在湟水呆下去了——冬苡你不知道,离开泽畔阁之后,我去了好多地方呢,可有意思了……只是那时候心情不好——你就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咱们还可以列张单子……”
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她厚着脸皮赖在泽畔阁的,苏幕与从未向她表明心意,她对他的感情也只建立于她对另一个苏幕与的歉疚之上。
那日她选择了离开,就暗下决心斩断她与他之间荒谬的羁绊,如今怎可能再回去。
雾霭遮了月光。
宁卿承不知躺了多久,他偏了偏头,低声问:“婉言?”
身旁的女子背向自己睡去,没有回应。宁卿承于是起身披衣,快步离开。
宁卿承刚合上门,许婉言突然轻轻呼出一口气,紧张到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她亦起身,呆呆地坐了半晌,待目光终于重新对上焦,轻轻一笑。
她被自己爱的人送到璟陵王身边,为了帮他,她生生拆散璟陵王和璟陵王妃,再把璟陵王妃送去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
璟陵王心思缜密,她猜不透,但她看得出,璟陵王妃至少是还是在乎璟陵王的。
真是可笑,同为女子,她明明每天都在体会着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却要让璟陵王妃也重蹈自己的覆辙。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宁卿承推开侧屋的房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并不惊讶,而是垂眸半晌,显得有些痛苦。
她还是不相信他。可他没有资格怨她,也没有资格挽回她……也不能弃许婉言于不顾。
“黎陌。王妃……离开了?”
黎陌上前,轻道:“是。”
宁卿承紧紧蹙眉,似乎是急火攻心,便咳了起来,他连忙抬手挡在唇边。
怎么办?
这世上在他掌控之下的事多的是,唯独她是例外。他不知怎样能让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其次不知自己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喜欢上她。
第一次见她在将军府,他抓到一只逃婚的小猫,当即怒火中烧,可他自己没意识到。
她一走三年,他思念如狂,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他担心她担心的不得了,以至于没有一夜好眠。
如今她又要离开。
她又要躲到哪去,会不会饿着冻着,有没有危险?
要多久才能回来?
怎么办?
宁卿承身形晃了晃,唇齿张开,还来不及将手收回,唇边就涌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他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唐韵礼全无睡意,翻了个身,面向对床的冬苡:“我其实……还真有点伤心。”
冬苡显然也没睡,闻言坐起身:“小姐……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那倒也不是……就是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人最后选择了别人,多少有些失望罢了——我这样想,是不是挺自私的?”
“冬苡觉得这样想很正常。”冬苡眉眼一耷,也替唐韵礼难过。
唐韵礼轻轻笑了笑,却觉得眼眶一热,连忙转而背过身躺下,一边喃喃:“好了,快睡吧,明天上路之前得先去买两把小刀,好防身……”
不知又过了多久,唐韵礼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冬苡,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这样的……”
回答她的只有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唐韵礼不知几时才睡去,手里紧紧握着那支玉环。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