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是趟轻松的旅程,却不想刚出发不久唐韵礼便觉得脊背一阵一阵发毛,像有人在跟踪她。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从未如此警觉过,毕竟如今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而她除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还得照顾好冬苡。
二人已经到了内城城南,再往外走有段官道,但两旁全是荒郊野岭,全是适合动手的地方,眼下敌人在暗,她在明。
唐韵礼猛地勒住马:“冬苡,咱们吃饭去。”
这个时间吃午饭还早了点,店里人不算多,零零散散有个几桌。唐韵礼挑了店里位置最显眼的一处,简单点了几个菜,然后借口净手独自起来溜达。
唐韵礼转进酒馆的里院不久,院门口探头探脑跟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人。
“她人呢?你看见她往哪走了没?”
“嗯,进了右边的雅间。”
“大好的机会,快走!”
……
这二人推开雅间的门,一前一后进入,却见屋中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高个的打了挨个一巴掌:“你个呆子!人呢,哪呢?”
“老大,我亲眼看着她进来的……难不成,从窗子逃了?”
“那还等什么,追……”
不等高个说完,唐韵礼右手反握短刀一跃而起,刀未出鞘,窄面往矮个的后脑勺上磕去,顺势双手往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上一撑,飞起一脚落在高个胸口。
矮个两眼发黑往一边晕了去,那高个虽往墙上撞去了,很快便稳住重心,与唐韵礼过起招。
冬苡看着一桌子上齐了的菜,揉揉肚子只觉的早饭还在肚中,一时哪吃得下别的。
“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啊……”她喃喃自语了两句,“小二,麻烦看一下桌!”冬苡说罢起身,急急去寻。
唐韵礼不过是借着点底子练了三年功夫,底子长在二十一世纪的身体上,那三年里还有大半时间学的是如何脚底生风地逃跑。唐韵礼几招眼看不敌,刚想跑却三两下被高个捉了一只腕子。
唐韵礼微微皱眉,迅速将短刀衔在口中,空出手从旁举了凳子往高个头上砸去。
这高个的几招就能看出是老江湖了,用刀除非一击毙命否则多半没用,还不如砸晕了干脆。
况且唐韵礼也不敢亲手杀人。
可高个的身形极稳,晃也没晃,只是手里一时松了三分力道,叫唐韵礼不顾脱臼的风险扯回手腕,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蹿上八仙桌,脚下生风就要开溜。
不料那矮个不知何时缓过劲来,晃晃悠悠往门口一堵,双手死死抓着门框。
而下一瞬,矮个的直直朝她栽过去,颈后的银针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唐韵礼连忙错开身,那高个子正冲唐韵礼扑过去,猝不及防同矮个撞在一起。唐韵礼逮着机会,一个手刀劈在高个颈侧。
这二人四仰八叉晕在地上,才露出在门外急得跳脚的冬苡:“小姐!你没事吧!”
“多亏你来的及时!”唐韵礼咧嘴一笑,“冬苡,你这一针能顶多长时间啊?”
“一个时辰大概不成问题?”
“一个时辰?好好好,来,给这个也补一针,我筷子都没动呢,现在跑路就太可惜了……”
时雅间窗边的竹林微晃,风从竹叶里穿过,似是一句如释重负的叹息。
湟水,泽畔阁内。
病榻上的人青丝如泼墨,面色白的像一张薄纸,只有眉骨和鼻梁投下的影。他眉头似蹙非蹙,昔日那双深潭一般温柔又神秘的眸子被遮去,只留下两片蝶翼似的睫。
他看起来从未如此脆弱过,像睡在画中的人,轻轻一碰,便消散了。
长空站在一边,扯着自己衣袖沾了沾额头的汗,神色有些焦急:“他昏睡了几日了?”
“已经有五日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