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礼又过起如同刚至璟陵王府时的米虫生活,偶尔看看书,要么和冬苡到处走走,宁卿烨也不约束她,甚至有一次她们出了宫都要走到璟陵王府门口了,反倒是唐韵礼不想进去,一扭头拉着冬苡走了。
一日三餐时,只要宁卿烨无要事,都会去唐韵礼院中与她同食,唐韵礼对此也并不排斥,二人虽然交流不多,但也相敬如宾,其乐融融。
也有时候玄晔会远远看着唐韵礼和冬苡玩闹,又不敢贸然打扰。
有一次唐韵礼发现了他,笑着上前,递给他一串亮晶晶的小莓果。“你尝尝这个,”她眼睛也亮晶晶的,藏着一抹狡黠,“可好吃了。”
宁卿烨摘一粒放入口中,然后笑而不语。
唐韵礼愣了一下,试探:“是什么味道?”
“甜的。”宁卿烨笑答,目光不离她。
“骗人,明明是酸的,还发涩。”
宁卿烨仍只是笑,不言语。她不知,只要是他给他的,于他而言就很甜。
在那个瞬间,阳光正好从叶片之间透下来,斑斑驳驳地照亮她的眉梢,他觉得他们仿佛真的回到了儿时,他是她的晔哥哥,她是他的小阿涟,她尚不认识苏幕与,只有他。
可他也知,就算是如今,她对他仍旧没有别的心思,一如从前只当他作兄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觉已近半月。
唐韵礼逐渐适应了东宫的生活,也在努力适应她的“夫君”,只是心里总克制不住地去想宁卿承,甚至于每到月上中天时,她总能在朦胧间断断续续听到他的琴音——仍旧是同样的主旋律,他扮作苏幕与弹过,扮作安朔琴师弹过,两次,不,每次都分明是不同的曲子,却又融着同样一曲旋律。
那些琴曲有时幽怨,有时悲恸,有时像思念,有时像呼唤。那曲旋律和她记忆深处的什么强烈地共鸣着,她一听到就觉得心脏想被一只手攫住似的一紧,想立刻到他身边,看看他。
看看他过的好吗?
可有好好吃过药了,病好了吗?
还记得她吗?
直到有一晚唐韵礼突然兴起,披衣出了院子,独自赏月乘凉。
原是兴起,却如同等待什么,或者赴一场约。
她没有等到琴音,但遇到了那个人。
衣袂如鸟翼划破破长空,那声音穿过她身边盛放的扶桑花从,虽然细微,还是惊了她一跳。她立刻机警地从那片青石上起身,回身往声音的来向看。
谁知刚转身,撞上一个弥散着酒气的怀抱。
宁卿承一把将她抱紧,紧到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他埋头在她脸侧,她能感受到他有些滚烫的呼吸。
他的声音就响在她耳边,低哑又迷离:“我终于、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么晚了,王妃到皇兄这里做什么?”
唐韵礼双眸还保持着睁圆的状态,一瞬间就溢满了泪。
“哦,不是,”他有一瞬的清醒,微微抬起头,似乎想起来什么,“唐韵礼,你骗我。”
本章结束